老舍笔下的市民形象
老舍是中国现当代文坛上一位有重要贡献的作家。他以独特的创作题材和艺术风格而成为人所共知的“人民艺术家”,最重要的就是他善于通过对普通市民日常生活的朴素描写,借助平凡琐碎的生活细节,表现生活本身内在的巨大力量和丰富内涵。老舍笔下所塑造的人物,都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随时随地可以见到的,他们在平淡之中演绎着悲剧或喜剧,给人以思想上的启迪,艺术上的享受。
老舍,满族人,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出生在北京城的一个贫苦市民家里。父亲是满清皇城的一名护军,一家七口就靠父亲的一点微薄收入过着困苦的日子。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时,父亲阵亡,从此一家人的生活重担便落到母亲肩上,母亲靠给人缝洗衣裳和在小学里当佣工勉强维持生活,那时老舍还不到两岁。可以说,正是这种遭遇影响了他一生的创作道路。
老舍生活在下层劳动人民之中,下层劳动者的苦难,他感同身受;他们的愿望,他体会得最为深切。他不仅熟悉他们的音容笑貌,而且了解他们的生活“心态”。他作为苦难大众的一员承受着这种苦难生活对他身心的磨难,这种非人道的不公平的现实激起了他对那些受屈辱受损害的人们的同情和对上层社会的反抗。他只有拿起手中的笔抒发心中的不平之鸣,说说劳苦大众的心声。
他十九岁从北京师范学校毕业之后,长期生活在知识分子的圈子内,由小学校长到中学校长,到大学教授和著名作家。但他与下层劳动者在精神上情感上建立起来的联系,并没有因为地位的长高而中断,反而因为思想认识的提高和阅历的增长,他对下层社会看得更清,理解得更深,他的笔触也更深入到下层社会,代受屈辱者鸣不平。
1919年的“五四运动”成为老舍思想发展的一个重大转折点。饱受帝国主义迫害和封建势力压迫的老舍,一旦接触到反帝反封的呼声,埋藏在他心底的反抗的种子便立即萌芽、生长。他说:“反封建使我体会到人的尊严,人不该作礼教的奴隶;反帝国主义使我感到中国人的尊严,中国人不该再作洋奴。”①这两种认识就成为了老舍长期的基本思想和感情的基础,也是他进行创作的基本指导思想和出发点。
1925年,老舍开始正式进行创作,那时他正在伦敦大学东方学院任教。在伦敦的五年里,他写了《老张的哲学》、《赵子曰》和《二马》三部长篇,都是写一般市民的生活,写这些市民的遭遇、梦想、挣扎和相互的倾轧。作品透过这些市民生活,反映了辛亥革命后到二十年代中国社会的真实面貌:封建帝制虽然已经被推翻了,而存在于中国社会的各种矛盾却并没有解决,中国依然没有从封建势力和帝国主义势力中解脱出来。老舍揭开他所最熟悉的城市下层社会的一角,让人们亲眼看到了那些血淋淋的生活现实。。
1930年老舍回到了国内,他先后在济南齐鲁大学和山东大学从事文学教育工作,但仍然利用寒暑假时间写出了长篇小说《大明湖》(此稿在商务印书馆付排时被“一?二八”大火焚毁)、《猫城记》、《牛天赐传》、《骆驼祥子》;短篇小说《黑白李》、《微神》等。如果说他二十年代的作品都具有悲剧色彩的话,那么他三十年代的作品则大多是写的悲剧。他在三十年代的作品中更加深入地解剖了中国社会,解剖各类市民人物的心灵,解剖我们民族精神在时代上的缺陷和造成这种种缺陷的根源。②
中国的市民阶层,就其成员来说,主要包括小业主、小商贩、个体劳动者、城市贫民、无业游民、家庭妇女和中小知识分子等。由于中国的近现代都市(除东南沿海的一此通商口岸),大部分是在长期的封建社会历史发展胎盘上形成的,因而具有较浓厚的封建主义性质的传统文化。鸦片战争后,随着西方资本与商品的大量倾销和西方观念与生活方式的急遽侵入,在两种文化的冲突、对抗与渗透中,现代都市社会特别是沿海商埠的经济结构与文化观念都发生了变异、带有明显的半封建半殖民地色彩。所以中国市民阶层中的小业主、小商贩等,很难象欧洲那样成为近代资本主义的前身;而个体劳动者、城市贫民等,也与无产阶级有区别。再加上中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是以农村为中心的,采取的是农村包围城市的形式,市民阶层也就很少感受到轰轰烈烈、蓬勃向上的革命气氛,较少受到新思想、新文化的影响,故其觉醒也就比较缓慢。凡此种种,均造成了市民性格中的落后、保守、软弱、妥协等弱点。这些弱点,在老舍所塑造的市民人物形象身上,均有所体现,并且他也对此作了一定的揭示、批判和嘲讽,老舍对他们的审美关照不是从抽象的认识和理论的观念出发,而是来自于对市民阶层生活的实际体验。
老舍笔下的市民人物形象是丰富多样的,仅《四世同堂》一部作品,就包括了教员、校长、商家、车夫、棚匠、司机、江湖医生、唱戏的、说相声的、打鼓儿的、窝脖儿的、剃头的、看坟的、巡警、流氓、妓女、汉奸、特务等四五十类,构成了一个庞大的市民王国。他笔下的人物没有太浓的“洋”味,如张天翼作品中的包氏父子那样燃烧着往上爬的欲火,他笔下的人物也不全是“俗”味,如叶圣陶笔下的潘先生那样苟且偷生。他笔下的市民形象一方面受礼教、家风、古训的束缚,爱面子、讲礼节、谦恭随和、古道热肠,另一方面是受混乱时世的影响而中庸守旧、安贫乐命、点头哈腰、圆滑混世。可以说,在老舍笔下的市民人物既有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又有庸人俗气;既集中了我们民族数千年来的各种特质,又活生生的凸现着我们民族的时代个性。
不同的市民形象体现着老舍对中国传统文化不同层面的分析与判断,在他的笔下有“旧派市民形象”、“新派市民形象”和“底层市民形象”等几种不同的人物系列。
“旧派市民形象”,即那些尚保留着东方封建传统美德的温顺、善良、讲礼节,但又极端保守自私、因循苟且的“老中国的儿女”们。③这是老舍市民形象中塑造得最成功、最富有感染力的一个系列。他们虽然是城里人,但仍然是乡土中国的子民,身上负载着沉重的封建宗法思想包袱。他们几乎可以看作是整个中国古老文化的代表,或者说是这种宽厚却保守,热诚而麻木的中庸性格的“代表”。因此,他们也是老派的市民人物。
早在1929年于英国写成的小说《二马》中,老舍就塑造了一个迷信、中庸、马虎、懒散的奴才式人物马则仁。他“一辈子不但没有用过他的脑子,就是他的眼睛也从来没有一回盯在一件东西上看三分钟。”他的人生哲学就是“好歹活着”,至于活着是为了什么?除了作官、娶妻、生子,别的他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一个角色很容易使人联想到鲁迅笔下的阿Q,只不过阿Q 是个生活在封建落后的中国农村的孤儿,而老马则是在大英帝国继承了遗产的富裕华侨。其实,将老马放在异国情景之下去刻划,更突出了中西文化对照之下这种“国民性”的荒谬之处。
最引人注目的是《离婚》中的张大哥,他不但以其市民性格特征反映了我们民族的某些本质特征,而且也以他与黑暗的旧社会市俗人情的相通,以他与腐败官僚机构的相通,反映了当时整个社会的弊病。张大哥是一个知足认命、墨守成规的市民,他小心翼翼的要保住自己的小康生活,害怕一切发生变化。他待人处事的原则是:“凡是经小筛子一筛,永远不会走到极端去;走极端是使生命失去平衡,而要平地摔跟头的。”张大哥不喜欢摔跟头。“他的衣裳、帽子、手套、烟斗、手杖,全是摩登人用过半年多,而顽固佬还要再思索三两个月才敢用的样式和风格。”④不论对什么人,他都不说一句伤人的话,因为在他看来,骂一句人都是有负于礼教的。而最后他的儿子却因“共产党”的嫌疑而被捕,他只有绝望的哀叹:“我得罪过谁?招惹过谁?”这个财政所的庶务科长可以算做他生活圈子的显微镜兼天平。他有一套等同日用百科全书的生活经验,被同僚和朋友视为常识的结晶。他什么都懂都会,走到哪里人缘都好,所以自叹“有宰相之才,没有宰相之命”。通过这一系列典型情节,作家所揭示的是张大哥的聪明才智并不是什么大智,而是市民性格中为了维护自身的私利,使自已能够在夹缝中求得尽可能平安无事的生存的一种本能,是庸人的小聪明。
《四世同堂》里的祁家老太爷也是北京老派市民的典型,在他身上集中了北京古老文化的精髓。他怯弱的回避政治与一切纷争,甚至于当日本人侵略军占领北平时,在他看来只要准备三个月的粮食与咸菜,堵上自家院门,就可以逢凶化吉。都快要当亡国奴了,他还在想着自己的生日,“别管天下怎么乱,咱北平人不能忘了礼节!”虽然自己也是一个平头百姓,可心里却总不忘把人严格的划分尊卑贵贱,忠诚而真实的按照祖传的礼教习俗办事,处处讲究体面与排场。他奉行着“和气生财”的人生哲学,善良到了逆来顺受的地步。他对来抄家的便衣微笑、鞠躬、和蔼的领收“训示” ;他非常同情邻居钱默吟受日军凌辱的遭遇,但又怕连累自己而不敢去探望一下这个老朋友。他的性格特征就是懦弱、拘谨、苟安,这是作者最熟悉的一种性格,是老马先生、张大哥那一类型的延续。
在这些人身上,老舍所提示的是一种深刻的多重悲哀,阻止社会进步的障碍并不是来自于个别人的道德败坏或恶劣品质,而是一种弥漫与渗透于整个社会和民族肌体的习惯。相反,在这种文化氛围中的每一个人的品质都是无可指责的。无论是马则仁和张大哥,还是祁老人、赵姑母,大都是诚笃忠厚或热情仗义。他们本身是此类观念所铸造的“合模主义者”而又不自知,已是一种双重的悲哀,而他们却还要用此类观念去浇铸别人(如张大哥)、去辱没国格(马则仁)与凋蔽民族经济的时候,这就构成了三重悲哀。⑤通过这一系列形象的塑造,老舍表达了这样的思想:要医治民族的痼疾,除了政治与经济的变革外,还必须有一场文化心理的革命,而且要使它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完成。
“新派市民形象”就整体而言写的不如旧派丰满,但也有许多成功的形象,它又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老舍理想中的“国民楷模”。老舍虽然致力于国民劣根性的批判,但却并没有忘记理想人格的构建。老舍在接受了一部分西方文化观念之后,看到了英国文化比中国文化要先进的多,很自然的将其人格理想寄植在他所认同的西方观念中。他认为“一个中国人能象英国人那样做国民便是最高的理想了。”他就是以英国国民为参照塑造了李景纯、李子荣这样的青年。李景纯有知识、有理想、有爱国热情,也有为国捐躯的精神。情急之时,他以刺杀军阀的行动试图来警醒国民。李子荣可以说是李景纯的信从者和遗愿的实际继承者。他是一个用英国现代科学知识、民主理想和独立精神武装起来的现代青年,具有现代青年所应具有的优秀品质:独立、务实、求真、敬业、爱国,有美好的理想,有脚踏实地的行动。这些理想人物都是以侠义行动为贫民百姓除害而获得了团圆式的大结局。这些形象背后都隐藏着“儒侠身兼”的背影。一方面,他们都是知识分子,都有强烈的“忧时伤世”的儒学心态与“内圣外一”的“士”意识。另一方面,他们介入社会解决问题的方式大都采取“侠义”之举――剑客式的行刺与自我牺牲。如果说“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中国文人的传统政治理想,那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则正是他们以献身来完成自已人格的心理模式。⑥老舍在“童年――少年期”审美观中对侠义英雄的欣赏构成了他的市民文化中的这样一种“忠义观”。他所刻划的这类人物也正反映了他的人生理想,也反映了老舍真诚、天真的一面,反映他在对现实的批判方面缺乏真正的深刻性。
第二类是老舍先生含着泪鞭挞的“过渡人”形象,如《离婚》中的老李,《四世同堂》中的祁瑞宣等。他们也都是接受过新思潮洗礼的知识分子,在理智上都瞻望未来,但情感上却仍身陷过去的泥潭而难以自拔。老李的形象,可以理解为张大哥形象的补充,他思考精密细腻,靠自己的力气挣钱吃饭,他从不过问别人的事,他追求一种神秘的“诗意”,渴望“哪怕是看看呢,一个还未被实际给教坏了的女子,情热象一首诗,愉快象一些音乐,贞纯象个天使”;他厌恶张大哥他们那中等阶级的热闹与无聊,以自己灵魂深处有“贵族气”为高超;他也很想在灰色的生活中寻找一些刺激,哪怕做个悲剧式的人物……但归根结底,老李毕竟是老李,他虽然不是一个卑琐的市井小人,却连离婚的勇气都没有。祁瑞宣接受过现代教育,具有某些现代意识,但他毕竟是北京文化熏陶出来的祁氏家族的长孙,因此当民族敌人侵入家门、家乡沦陷的严峻关头,他却陷入了尽忠还是尽孝的两难矛盾。虽然他最后还是“找到了自己在战争中的地位”,但从这个爱国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忧郁到斗争的性格发展史中,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我们民族的“国民性弱点”以及这些弱点在社会变革中被改造的历史过程。这类人物有些类似于巴金的《家》中的高觉新,他们作为一个饱蕴着情感矛盾的“过渡人”出现在老舍的笔下,其历史背景又正是中国市民社会从传统向现代的艰难过渡,便有了特定时代的丰富内涵。
第三类人物是“洋派”与“新派”的市井无赖,他们生长于封建宗法、小生产的社会土壤里,却又沾染了许多西方的坏毛病,集中西糟粕于一身。《离婚》里的张天真就是此类人物:高身量、细腰、长腿、穿西装。爱看跳舞,假装有理想,皱着眉照镜子,整天吃蜜柑。拿着冰鞋上东安市场,穿上运动衣睡觉。每天看三份小报,不知道国事,却专记影戏院的广告。总之,这是一个新潮而又浅薄的角色。《四世同堂》里的祁瑞丰也是这一类的被嘲讽的“洋青年”,不过更可耻的是在他的洋味中又带有汉奸味。他原本不过是一个贪图享受的无聊小人,北平沦陷之后,他便受不了困苦生活的煎熬,甘心充当一个连敌人看都不看的小小帮凶。这些人物一味逐“新”,一味追求“洋式”的生活而丧失了人格。老舍在对他们无情的嘲讽中昭示着世人,这些“假洋鬼子”就是我们改革的最危险的敌人。
“底层市民形象”是老舍作品中人数最多、读者也最熟悉的一个系列,在老舍的市民系列中占有显著的位置。《骆驼祥子》就是一部城市贫民悲剧命运的代表作,它成功而且真实的反映了旧中国城市底层人民的生活,揭示了一个破产的农民如何市民化又如何被划为社会流氓无产者行列的过程,以及这一过程中所经历的精神毁灭的悲剧。祥子从农村来到城市谋生,他把买一辆自己的车作为自己的生活目标,幻想着凭自己的劳动换取安稳的生活,然而黑暗的社会现实使他的理想永远不可能实现。老舍以极大的同情描写了军阀和官僚统治对他的一次又一次的欺压与迫害,使他最后堕落成一个从肉体到灵魂都散发着腐烂气味的无业游民。同时,作家也揭示和批判了他自身所固有的缺陷。他不合群、自私、死命要赚钱,不得哥们儿,这就决定了他的孤独与脆弱,最终完全向命运屈服。老舍选取他们而不是一般的窝囊废作主人公有两方面的用意:一是一般人认为他们这类人是构成市民社会的基本因素;另一方面,正是他们为温饱而奋斗的惨败深刻地提示了这个社会已没有希望和小生产者“个人奋斗”之路的不通。当然,随着老舍世界观的变化,他笔下的这类人物终于不再全是这种“绝望型”的人物了,而是在艰难时世中不断的成长起来的觉悟者。在《四世同堂》里,作者不仅歌颂了这些“低贱者”的传统美德,还表彰了他们的义烈行为,如车夫小崔拒绝给汉奸拉车,剃头匠孙七被活埋时大声痛斥汉奸,并进一步写他们加入了抗日的行列,如程长顺的觉悟,棚匠刘师傅的出走等。在这当中还有一类就是“悍妇类”的虎妞和“娼妓类”的小福子等女性悲剧人物,尤其是《月牙儿》中母女两代为娼的故事。其实,老舍,不仅仅是用他的笔在写这些下层人民的苦难,更是要追究出这些穷苦人物生活和生命的根源。
在老舍作品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有这样三种势力在残酷地摧残着中国人民,尤其是下层劳动者:一是帝国主义侵略和压迫,造成了一种国民精神和民族心理上的病态;二是中国千百年积累下来的因袭的封建思想,禁锢了人们的智慧和能动性;三是当前黑暗制度给广大人民从物质生活到精神生活造成的损害。中华民族是一个伟大的具有光荣传统的古老民族,她的文化在人类历史上曾放射过灿烂的异彩,然而,三方面的势力,却给我们民族精神和民族心理造成了严重的创伤,使我们这个古老的民族得不到解脱。因此,老舍从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开始就一直把改造国民精神作为他创作的一个重大课题。
市民形象在老舍小说中具有不容忽视的价值,本文涉及到的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许多的问题值得我们去思考。即便如此,我想从以上的分析中可以领悟到:老舍的作品之所以深入人心并走向世界,与他作品中所塑造的那些鲜明的市民形象具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说鲁迅作品的现实主义成就在于他以传神的笔触画出了国人的灵魂,那么,老舍作品的现实主义成就则在于“把城市底层社会这个不怎么为人们所熟悉的世界,把城市贫民这个常常为人们所忽视的社会阶层的命运,引进艺术的领域,并获得了成功”。⑦
参考资料:
1.<<老舍文集>>人民文学出版社
2.<<老舍研究纵览>>天津教育出版社
3.<<老舍与中国文化观念>>学林出版社 宋永毅著
4.<<中国当代文学研究资料>>(老舍专集)
5.<<老舍研究论文集>>山东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注 释:
①见《“五四”给了我什么》
②见孟广来《三十年代老舍研究初探》
③见吴小美《市民社会灰色人物的灰色悲剧》
④见《老张的哲学》
⑤见《老舍与中国文化观念》
⑥同上
⑦见樊骏:《论<骆驼祥子>的现实意义》
参考资料:http://www.17net.net/Article/Class94/Article_54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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