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16-11-26
最近看了刘震云的中篇小说《单位》,读完后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单位是一个只存共性不容个性的特殊团体。记得以前还在念大学的时候,老师就告诉我们,学校就是社会的一个缩影。工作后,才知道学校里的那个所谓“社会”缩影比起单位里的社会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管怎么说,那个象牙塔里的社会还是有浓厚的学术氛围的,即使也会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什么的,但是手段还是嫩了点,人与人之间关系也还简单,感情也满纯洁的。走出校园迈进单位,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一个字:累。
小说《单位》里的老张在处长这个位置上干了很多年了,眼看就要退休回家了,却因祸得福当上了副局长。原来局里有两派,他们各自推荐自己的副局长候选人,彼此互相抨击,相持不下,人选一直悬而未决。部里领导对此很生气,大骂:这是国家机关,不是黑社会,整天你争我抢,弄的乌烟瘴气,成什么鸟样。于是偏偏任命无人问津的老张作了副局长,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老张明白这是鹤蚌相争,让他这个渔翁得利了。所以他上台后面对各方弄的人情谁帐都不。老张升了,那个处长位置就空下来了,于是副的想歪正,办事员想弄的副处干干,每个人都不甘落后,为彼此的利益奔波,手段花样百出,让人大开眼界。当老张因为“作风问题”被停职检查时,立刻墙倒众人推。那些曾经一个战壕里的同志们揭发最深刻也最恶毒。他们都想踩着老张往上爬,好达到各自见不得人的目的。在这篇小说里给人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小林这个人,他的遭遇让人感到心酸。他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局里工作,本来是个很有希望的小伙子。也许是他刚走出校园还没有转过向来,每天上班迟到,工作吊不浪裆,一点小事就和领导同事争吵,得理不让人。还经常带同学到办公室聚餐,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他以为他是金庸小说中的那个“任我行”,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结果他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周围人对他的行为很反感,集体排斥他。几年下来,升官没门,待遇不增,连他以前不屑一顾的“贵党”也没入成。一起毕业的同学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而他呢,因为级别不够,不能享受单位分政策,只能和别人合租子凑合住。随着他结婚,生孩子,再加上与合租人矛盾愈来愈深,弄得他是苦不堪言。孩子的哭叫,老婆的抱怨,无人打扫的厕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终于让这个曾经潇洒无比的小伙子低下了那高昂的头颅。为了改善生活条件,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小林像变了人似的,每天提早去单位,给领导同事端茶倒水,擦桌扫地,整天低三下四,任劳任怨。以为这样就可以一改别人对他的成见。结果大家把他的积极表现当成了理所当然,无人领情。他为了能够达到将来分的级别,积极向组织靠拢,今天一个思想,明天一个报告。可总因为办公室意见无法统一,而被一再搁浅。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如意小算盘,只有等用到他时,才想起他,然后许下空头支票,让他靠近自己支持自己。小林夹在中间受夹板罪,讨好谁都不好,得罪谁更不好。弄的他是身心俱焚,疲惫不堪。有好多次他委屈的都哭了,真想放弃了,来个破罐破摔,奶奶的,谁的帐都不,不信还能把他吃了不成。可是一回到家,看着让人窒息的狭小空间,还有妻儿期待的眼神,他不得不压紧牙关继续做不情愿的事。每次眼看机会来了,小林正在那暗自高兴时,意外就发生了。原因都是因为单位内部斗争的结果,每个人都心怀鬼胎,他总是充当他们的牺牲品,不管谁胜,他都没有好果子吃,因为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牌可以支配他的命运。不管他怎么努力,不要命似的帮张副局长搬家,丢三下四的靠近身上有狐臭的党小组长女老乔,为马首是瞻的听命老孙老何,都没有换来他想要的东西。于是他绝望了,仰天苦笑,天上不会掉馅饼,要掉的话也一定是铁饼,砸得你晕头转向。让人有点欣慰的是,尽管小林党没入成,官也没升,但最后总算“一人成仙,鸡犬升天”般跟着老何沾了点光。老何当上了副处长,从乌黑的筒子楼里搬进了两室一厅,小林离开了魔鬼般的合租,住进了筒子楼里。虽然地方还是那么小,可小林感到很满足,因为子再小,也总算混到属于自己的窝了。
读完小说,我躺在床上,脑子嗡嗡的。尽管我们的单位还没达到小说描写的那种地步,可也是满复杂的。才工作四年,我也从一个单纯带有学生气息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社会人。除了还爱看书,心地还善良,待人接物还热情大方,别的都改变了很多。脾气小了,耐心多了,知心话也少了,人也稳重了很多。我一直记得大学毕业典礼上,我们学院一个老教授语重心长的告诉我们:你们快要走上社会了,而社会是个大染缸,不管你们怎么想保持本色,都会或多或少的沾上社会的色彩。那是我们都在下面嘀咕:不时说学校也是社会吗?难道和那个外面的社会不同?进了单位才明白,岂知是不同,简直是大大的不同。
即使在学校的人际关系中能够游刃有余的人,在单位这个特定的环境里,很多时候也只能望洋兴叹,自叹不如。角色转变快又有城府的人容易混的如鱼得水,而那些还沉迷在象牙塔里没有醒过神来的人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在单位时间呆长了,都会有这样一个共同的感受,那就是:累。不是身体累,是心累。做人做事都要讲究艺术,要与每个人都保持适当的距离。像冬天取暖的豪猪,靠的太近,容易刺伤自己,离得太远,又会冷到自己,只有找到适当距离才会既能取暖又相安无事。而这个距离没有在单位混到一定火候是很难把握的。你和张三走的近,会遭到李四的嫉妒。你和李四靠的近,又会遭到张三的排挤。你和他们都近,他们又会在心里说你是两面派,看不起你,领导也对你有意见,认为你是在拉帮结派,搞小集团。你和他们都不近,想置身事外,洁身自好,别人又会说你孤芳自赏,目中无人,无形中成了共同的敌人,被隔离起来。你和领导走的近,别人说你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鄙视你。你远离领导,别人又会怀疑你是否得罪领导被挂了起来。当别的同事在议论某某人时,如果你加入他们的讨论,那么明天传到当事人耳朵里的话就会被添油加醋夸大了几十倍,更要命的是,你变成了始俑者。如果你在那沉默寡言,独自看书玩电脑,想离开是非之地,别的同事就认定你一定别有用心,故意说话你。假使哪天事情败露了,大家不管三七二十一,同仇敌忾般把你当成告密者。张三和李四有矛盾,如果你隔岸观火,冷眼相看,又会莫名其妙的遭到他们共同攻击。如果你想做件好事,一边安慰张三,一边规劝李四,你将狐狸没逮到,反惹了一身骚,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对领导的指示安排,要像军队里那样:服从是天职。作不好,挨批少不了,作好了,以后重视你的机会多了。这事那事都是你的,什么你说累?能者多劳嘛,谁让你逞能。受了委屈,也要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如果你头脑发昏和领导顶了起来,弄得领导下不了台,很没有面子。你以后的日子就惨了,中国的“小鞋”天天会跟着你。让你有苦说不出,有气发不来,谁让你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敢和领导斗法,不整死你才怪。那个郁闷呀,可以去撞南天门。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使对领导有一肚子意见,见面也要客客气气,惟命是从,表面文章还是要作的。哪怕你在肚里把祖宗都骂遍了,该做的还得做,领导永远是领导。当下级不容易,上级就容易了吗?领导和下属走的太近,平起平坐,就会失去威信;和下属拉开距离,整天面无笑容,别人就会说你摆什么谱,特别是以前和你有同等资格的人更是觉得你在娇柔作做。更何况上级上面还有上级呢?在单位里的每个人都会感觉到累,这不是哪一个人的问题。无论对领导还是对同事,我们都会遇到当年孔子评价女子和小人时说的那段话: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在没有利益冲突时,大家都是有说有笑有事好商量,喝起酒来更是称兄道弟,仿佛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可一旦利字当头,人与人之间好像一下子进入了一级战斗戒备,紧张的气氛压的人透不过气来。和颜悦色变成了皮笑肉不笑,朋友成了对手。如果再来个名额有限,不是你死就是我生,那场面就更惨烈了。你拆我的台,我拌你的腿,互相攻击,唾沫星漫天飞舞。平时聊天谈到的隐私事也有了英雄用武之地,成了打击对方的杀手锏。到了生死关头,最好的朋友也会在你背后捅你一刀:你的一切。难怪有人危言耸听般警告世人:最好的朋友也是你最危险的敌人。当然风平浪静时,是看不出来一个人的真面目的。所以为了日后不被他人利用,同事之间都尽聊天气和国家大事什么无关痛痒的话题,尽量不涉及自己隐私。大家好像都带着一副面具在生活,谁也不敢取下它,因为如果你摘下了,也许受伤最深的就是你。可是不摘吧,感觉很憋闷,仿佛迷失了自己,让人感到压抑恐慌。大家在相处时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说话做事。每个人都不想这样做,都渴望人与人之间最真诚的交流,都想放下面具,大口的呼吸。可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害怕被伤害,就只能一直带着虚伪的面具。“沉默是金”这首道出了多少人的心酸。古人说的好: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唉,没办法。人都是好人,都是这个社会害的。
社会是复杂的,单位更复杂,办公室里既散发着和睦的香气,又弥漫着的味。让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举步维艰。同流合污吧,心有不干,出淤泥而不染吧,不被大家灭了才怪,除非你不想在这个单位混了。有时你想与世无争,别人却来蚕食你的利益。其实我们每个人都能从小林身上看到我们自己的影子,有很多东西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得到的。要论资排辈,还要看领导的喜怒哀乐。在单位混的人大致有以下三种:第一种人,因为个性太强,与领导同事已经达到水火不容地步,抱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想法,频频跳槽。可是他们不知道,天下的乌鸦一样黑,哪个单位都不是好混的。第二种人,尽管在单位混的也不是太好,可是始终有个信念在支撑自己,那就是:“井要淘,人要熬”。相信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所以就熬着吧,更何况换个环境也许还不如现在这个单位呢。有的人幸运熬出了头,有的人熬干了自己。第三种人,也许受的打击挫折太多,对很多都失去了兴趣,每天行尸走肉般在单位混着。麻木的心灵像被温水煮的青蛙,慢慢死去。在单位累吧,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所以我们只能发扬以苦为乐的革命精神,直到耗尽我们最后一点和精力。本回答被提问者和网友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