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着你的时候，我才是年轻的样子 - 《哈尔的移动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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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的移动城堡》可以说是宫崎骏爷爷的动画片里较为小众的一部，比不上大名鼎鼎的《千与千寻》，《龙猫》等。它改编自英国女作家黛安娜的“哈尔三部曲”中的第一部。英国的很多童话故事其实很适合成人看，比如《哈利波特》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相信现在有很多朋友都是跟着小哈利一起长大的。

说回《哈尔的移动城堡》，也许有些人在看第一遍的时候会一头雾水，宫爷爷删改了很多情节，所以很多地方的因果没有讲得那么详细。我也是在看了好几遍动画再加原著后才彻底搞懂了这个故事。但即使是一头雾水的时候，哈尔和索菲的爱情也很容易将观众一下子击中，毕竟“一见钟情”＋“日久生情”＋“患难与共”＋“久别重逢”，等于把郭芙和小龙女的人设都融在了索菲体内，是个女人都无法拒绝，宫爷爷太会抓女人心。金老爷子要是也这么写，估计也就没有金迷们为了杨过究竟爱郭芙还是小龙女而争得兴致盎然的精彩辩论了。

最近重温它的时候，莫名地会从那个变成小老太太的索菲身上，看到薛之谦的影子，一种诡异的重叠。细想之下，他俩确实很像。

薛之谦曾在一个综艺上难得流露出一次真情，说他的心已经太老了，在感情方面很难被人感动，很想遇见一个女孩，能够激起心中的波澜。

活生生的“心如枯井”的演绎。

后来听说，他最终还是和前妻复合，一同去扫了墓。当时有些网友评论：这女人明显是图钱，没火的时候影子都见不着，一火就回来复合。我却觉得，或许他终于找回了那个能让他心生波澜的人。

巨蟹座都很恋旧，一张旧照片，一片旧风景，一封旧书信都能让他们叨念好久。何况，是一个深爱过的故人。

所以我不太看薛之谦的段子，只听他的歌。他竭尽所能逗乐众人的时候，我觉得心酸，像看周星驰的电影，笑中有泪；他唱歌的时候，才像做回了自己。那些歌词的画面感太强，你仿佛可以亲眼看到一个倔强又嘴硬的男人，冷着一张脸，说着没关系，不肯在爱人面前表现出一丝丝留恋，其实心里在乎得要死。所以有了《演员》，有了《有没有》，有了《一半》。

仿佛“心如枯井”这个词并不局限于某个年龄段，在30来岁的薛之谦眼里可以看到，在18岁的索菲眼里也可以看到。

原本应该正是充满幻想的粉红色少女时代，家境富裕，长相清秀的索菲却整日静坐在小卧室的窗前，缝制出一顶顶绝美的帽子，为了爸爸留下的这间衣帽店牺牲了自己。窗外的火车日复一日地疾驰而过，窗内的少女年复一年地穿针引线。褐色的头发，灰色的围裙，黑白的生活，只有帽子是彩色，于是她便跟帽子说些话。

一直到有一天，娴静到骨子里的女孩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有点单调。于是她难得在镜子前装扮起来，准备去在蛋糕店打工的妹妹那里看看。装扮到了最后，泄气地一把扯下帽檐，遮住了自己的脸。

一个美丽却不自知的女孩，一个美好却太自卑的女孩。

为了表现这点，索菲这样类似的举动还有三处：

第一次是邂逅完哈尔后，妹妹担心哈尔会盯上她，最后吃掉她的心脏。索菲自嘲道：没关系，哈尔只吃美女的心脏。

（故事里，小镇上流传一个流言，魔法师哈尔专爱吃少女的心脏，所以大家都避着他。）

第二次是在索菲被诅咒成老太太后，她搬进了那座外面看起来气势磅礴的移动城堡。没想到，城堡的内部简直连狗窝都不如，污迹斑斑，爬虫满地。懒到极致的哈尔居然还说：“不要搞掉蜘蛛，它们可以吃苍蝇。”（动画中删去了这一段）

所以索菲开始了接连好几天的大扫除。没想到摆错了哈尔的染发剂，让哈尔没了原来美丽的金发，他大闹了一通孩子脾气，瘫倒在椅子上，整个人报复性地流出绿色的粘液，嘟哝着：“都完了，不漂亮了，即使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当时已经是老太太面容的索菲一下子气极，大声发泄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要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漂亮过！”

第三次是在战前，哈尔送了索菲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移动城堡的传送门一打开，闯入索菲眼中的景色太过震撼，一整片望不到边际的翠绿草坪，蓝得滴水的湛湛天空，摇曳在微风中的铃铛型小花，倒映着棉花糖般云朵的清澈湖泊。

这些景色映入她的眼里，融入她的心里，最后在她的脸上开出霏霏窃窃的欢喜。瞬间完全忘了自己是个老人家，兴奋地奔向湖边，转过身来的时候眼里溢满了感激和欣喜：“哈尔，谢谢你！”

这块地方她自然是喜欢的，因为这才是他们最最初遇见的地方（后面会说明，此处为伏笔），也是他的小世界中最珍贵的一片净土。哈尔牵着索菲的手轻轻越过一处处小溪涧，指着不远处的古旧小屋说：“那是我童年时的房子，那时候我一个人在那里度过好几个炎炎夏日，是我的秘密基地哦。不过如果是索菲你的话，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还有这花园里的花，摘下来应该可以开一个花店了，如果是索菲你的话，肯定可以经营得很好的。”

索菲隐约能感到他是在交代后事，万一他回不来的话，也要保证她的一世安稳。可是她不想他回不来，她只想陪在身边生死与共，所以她说道：“哈尔，让我帮忙好吗？虽然我只会干些打扫的活儿，虽然我也不漂亮。”

“胡说，索菲非常漂亮！”

可就在哈尔说完这句话以后，索菲又变成了那个佝偻的小老太太，淡然地回道：“人老了就有这点好处，能失去的东西少了。”

（剧中索菲的形象会时不时地在老太太和少女之间切换）

如果光从宫爷爷的动画片里看来，很多观众会认为索菲是一个长相平平的小姑娘（不过就算宫爷爷设置了这些场景，我还是没办法相信啊，毕竟画出来的索菲那么可爱那么可爱）

实际上在原著里，衣帽店三姐妹都生得很美，只不过个性差异极大。两个妹妹都是很自信阳光爱闯的类型，但是索菲作为老大，认定自己迟早是要继承衣帽店的，她不讨厌做帽子，虽然也并不怎么喜欢。她沉静，负责，温柔。同时，也自卑。她说的这些话，实际上映射出了那个时候的心境，认为自己和这帽子店的生活一样，如枯井。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被宫爷爷整得有点懵，不懂为什么索菲既然已经被荒地女巫下了变老咒，偶尔又会变回少女的样子。后来仔细观察，才发现，但凡是以少女形象出现的时候，都是她有意无意流露出爱意的时候：

比如陷入熟睡状态的索菲，想必这个时候梦里都是哈尔的样子。哈尔每次深夜从战场回来都会撩起帘子静静地看一会儿。第一次在城堡里看到作为不速之客的她，他就知道这个小老太太其实是不久前曾经搭救过的小女孩。所以才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任她为所欲为。

比如索菲为了哈尔乔装成其母去见萨利曼大巫师的时候，萨利曼威胁道：“哈尔法力这么强是因为跟恶魔有交易，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丢失心智。作为我的关门弟子，我可以帮他化解这个交易。但是如果哈尔再不答应加入军队为国出征，我也只能收回他身上的一切魔法了。”

索菲听到这里，冲动地猛然站起，驳斥着面前的权威：“我总算知道哈尔为什么总不肯来这里了。这里很奇怪，这算是什么施舍？哈尔虽然任性又胆小，但是他很真，我相信他，他不会变成魔鬼。”索菲诚挚地大声说着，面容一帧一帧从满脸皱纹转成眼神都在发光的少女。连萨利曼听完都轻轻笑道：“老人家，您是在跟您儿子谈恋爱吗？”

这样一番直接顶撞自然少不了一场恶战，哈尔意外地出现带着她逃，留下了那顶少女风的帽子。萨拉曼把玩着那顶帽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妈妈还真是年轻呢。”

一直到这里，索菲的面容还是处于转来转去的阶段。她虽慢慢对哈尔情根深种，却也不敢大胆表现出来，更多时候是谨小慎微的暗自喜欢。

其实在爱情线这一块，宫爷爷改编得比原著好得多，顺畅，细腻，合理。比如开头天空漫步那一段就是原著没有的。书里只是哈尔搭讪未果，显得轻浮了些。动画里搭讪索菲的变成了两个士兵，哈尔及时出现搂住了索菲的腰，成了那个让兵哥哥搭讪未果的人。

为了躲避身后荒地女巫手下的追捕，他拥着她飞上了天，来了一场极度撩拨少女心的空中漫步。有一位豆瓣大神调侃过这个桥段：如何让一个女人瞬间爱上一个男人？带着她升天，去很高很高的地方（十八禁）。

不管升哪个天，听着轻快的背景音乐《空中散步》，看着宫爷爷动画史上最帅的男主，配音还是日本男神极的人物木村拓哉，软言温语着：“对，就这样，别害怕。真棒！”

真的很难不让人怦然心动。（怎么觉得台词也很十八禁）

第一次见面已经心动成这样，宫爷爷还要挑战浪漫极限，精雕细琢，用各种日常的小细节加深两人的感情：城堡内两人初遇时，许久不下厨的他为这个小老太太烧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他打蛋的手像最细腻的陶瓷艺术品，应该是不染烟火才对，偏偏姿势优雅，厨艺高超，动作撩人得连做个培根煎蛋都像在勾引人（突然好想吃培根煎蛋）。

抢过锅铲的时候，那双艺术品般的手覆到了那双苍老的手，虽然单单两双手就能看出年龄差，还是能感到一股电流从画面中直透出来；

她把城堡里所有的脏衣服洗净，跟着稻草人和小学徒一起在星海之湖边的大草地上晾衣服，辛劳许久后坐在湖边一望一个下午，心里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平静祥和。即使是以清洁女工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也是快乐；

她见过他最孩子气的状态，为了一个头发召唤出黑暗魔法，把城堡弄得鸡犬升天，把自己弄得粘液满身。她跑到黑漆漆的雨幕中大哭一场，发泄完仍旧回到城堡拖着他上楼洗身，中途不小心扯下他的浴巾。她眼球转了一转，须臾间镇定得跟没看到一样，继续拖着走，一把将他扔进浴缸；

他也见过她最苍老的模样，却还是觉得只要她在身边就心安。他在萨利曼巫师面前横空降临的时候，她不解道：“你自己都可以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还要我代替你来？”他抓着她的手，站在身后又一次带着她升天，为她撑起了整片天空，笑着说道：“因为我知道索菲在这里，我才敢过来啊。”

因为我知道索菲在这里，我才有了勇气；因为我知道索菲的家在这座战火弥漫的小镇，我才萌生出要守护家人的信念，我才知道自己不可以再逃避下去。

所以哈尔最终还是上了战场，而索菲也终于全程变成了少女的模样。或许四处飞窜的炸弹已经容不得她再有心思去埋藏自己的爱。

而她也终于在这沧海横流中发现了哈尔童年的秘密：年少时的哈尔为了拯救一颗流星，将自己的心掏给了它，它以火魔的形式幸存了下来，也给了他一身无上的魔法。他从此无人能敌，却也从此无心。索菲在陷入未来前朝着童年哈尔喊道：“等着我，在未来等着我。”

回去的时候，眼泪一串一串地淌，止也止不住，在漆黑如墨的时间隧道里肆意地飘。不是懦弱的眼泪，而是了然一切后的自责和心疼。我想她应该是在怪自己，怪自己自卑了这么多年，怯懦了这么多年，让哈尔独自一人面对战火和孤寂。

但一切其实冥冥中都有注定，多年后两人初次邂逅就来了场空中漫步，这场空中漫步偏偏还让荒地女巫吃起了醋，给这个无怨无仇的小女孩下了个荒唐的变老咒。

（原著里荒地女巫曾和哈尔谈过一段，如果大家光看动画肯定会觉得哈尔好重口......但原著里的荒地女巫真的挺漂亮的.......是宫爷爷重口）

她本意是让哈尔再也瞧不上索菲。却没料到，如果索菲不变老，她也就不会为了避免家人担心而离家出走，也一定没有勇气为了找个落脚处赖在哈尔的城堡里。两人漫步后也从此再无交集。

变老了的索菲反而看淡了很多东西，性格也变得更加可爱，乐观积极，豁达幽默，时不时地爆出一些金句。比如在哈尔染错发色发脾气瘫倒那一段，小学徒担忧地望着死尸一般的师父问索菲：“他这是死了吗？”

刚抹干净眼泪的索菲一笑：“没死，还没有人因为发脾气就死了的呢。快来搭把手，把他弄干净。”

这情绪调节的，真的是一个很辣的老太太呢！

或许是觉得反正哈尔也看不出来自己是个小女孩，她大胆地做着各种想为他做的事情：洗衣，买菜，做饭，教育小学徒……哦，还有那次意外的洗澡。简直就是用妈妈的身份过起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同居生活，也难怪萨利曼要说他们在谈恋爱。

这段恋爱精彩而又深刻： 极致浪漫之后的平淡生活，知根知底之后的不离不弃。 他因为爱着她而变得勇敢，她因为爱着他而变得年轻。两个人都因为爱，变成了更好的自己和更好的一体。

最后，宫爷爷的动画片肯定是happy ending啦，索菲把变成火魔的心脏重新放回了哈尔的胸内。那颗心还是童心的状态，暖烘烘的，躺在她的手心，像刚孵出来的小鸟。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去，关切地望着哈尔幽幽转醒。他甫一睁眼，她整个人扑到了他怀里，开心到不能自已：“太好了，你活过来了。哈尔，我爱你！”

哈尔回抱着怀里的小女人，抚摸着她流星般银色的头发，适应着重新有了心的身体，沉甸甸的感觉。

嗯，心当然是很重的啦，因为里面装着那么多那么多的爱，那么多那么多的过往，还有，一整个你。

文：叶蔓

图：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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