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钱币形式的佩带物品最早是在汉代出现的,有的正面铸有钱币上的文字和各种吉祥语,如"千秋万岁"、"天下太平"等吉语。
历史上曾经铸造过千秋万岁钱
首先,谈谈千秋万岁钱的种类。
千秋万岁钱的分类,从文字看,仅有契丹文和汉文两种,契丹文千秋万岁钱,形体古拙,兼有隶篆的遗韵,“万”字大都为变异简体,“岁”字均为减笔俗体,汉文千秋万岁钱,即隶楷相间、唐楷味浓的汉文钱,因为和大家公认的辽钱,契丹文千秋万岁钱文反差太大,更多的是传于世间在各地钱币市场频频出现的传世千秋万岁汉文钱。这些实物证明,这种隶楷相间的汉文钱,不止书体,而且在风骨、神韵上均是实实在在的辽钱。
从各种汉文千秋万岁钱的书体、风格、形制看,目前尚未发现能证明是幽州刘仁恭或楚马殷铸造的具有燕楚钱特点的另类千秋万岁钱。之所以千秋万岁钱能在万里之外的地区出现,仅能说明辽朝和这些地区有过亲密接触。这些千秋万岁钱,不是贡币、聘享币,就是“贸易”而来的行用钱。
千秋万岁钱从形制上分类,有超小型至超大型;从小平、折二、折三、折五、折十,直至当百、当千、当万的完整系列。充分显示了五代十国和宋辽时代的铸币特点。
从制作上看,千秋万岁有光背钱、背纹钱、合背钱、钱中钱。显见辽朝铸币思想比较解放,辽钱的设计勇于创新、别出心裁。
从造型上看,千秋万岁钱既有方孔圆钱,也有配各种图像的异形钱。说明辽代统治者不仅注重钱币的货币职能,而且更重视它的政治宣传和熏陶教化功能。是契丹人最早将政治和钱币全方位结合,为巩固政权这个最重要的政治服务。
从用途上看,现存于世的千秋万岁钱中,数量最多的是民俗钱(亦称“厌胜钱”)。这是辽代在特殊的环境下,所采取的特殊手段,是为巩固耶律阿宝机及子孙帝位而制定的一个非常措施。数量其次的才是行用正品钱。行用钱均为光背,少量有月纹,以小平为主,折二以上大钱较少。数量再次的是聘享币、贡币,在原燕、楚、南唐、吴越、南汉,以及中原五朝故地发现的众多千秋万岁钱,应是契丹使者所携带的聘享币或贡币。说明辽统治者重视外交活动,通过外交活动的重要工具钱币,方便地把辽朝的文化、政治形象传播到各地,用于提高辽朝的“国际”地位。数量较少的是镌有各种背纹,如,日、月、蝙蝠、龙、凤、人物等的宫钱,它们展示了辽代皇宫中的生活,如帝后生辰的祝寿钱、赏赐钱;节庆的庆典钱;婚姻、生儿育女的撒帐钱、洗儿钱;日常使用的挂帐钱,灯坠钱等等。把契丹族的风俗习惯,宗教信仰,风土人情都表露的淋漓尽致。数量最少的是铸钱机构用钱(可简称官用钱)。如:雕母、范母、铁母、样钱,基本如凤毛麟角,稀之又稀,少之又少。其它如开炉,镇库钱亦珍罕有加。
千秋万岁钱的铸制。第一还是要说说该钱为什么以“千秋万岁”作钱文。这点,逸泉和贾克佳先生已就表面现象做了解释,但没能进一步阐述钱币后面隐藏着的天皇帝阿宝机的心理。阿宝机于公元907年从遥辇氏手里夺得皇帝宝座,摆在他面前的是旧制度的羁绊、敌对势力对皇位的窥视,如何把刚坐上的宝座永远地在自己和子孙手里传袭,使天朝永固的难题。他知道只能做好两方面工作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既一方面尽最大努力做好消灭敌对势力的物质军事准备,另一方面就是大造政治舆论让天下所有臣民都知道:“皇权神授”、“皇帝是天帝之子”、皇帝不仅是世俗的统治者,而且是各种宗教的教主和灵魂。他的权力来自天帝,任何凯觎皇帝手中权力的想法,都是违背天意要遭天谴的。聪明睿智的阿宝机立即想到了历代朝廷的象征——钱币。因为钱币要流转四方,要通行天下,各个阶层在钱币面前都一样求拜,如果把巩固政权的政治信息加铸到钱币上,让天朝各个地区、各个阶层的臣民都可以了解并得到心灵上的训教,这样皇帝政策的合法性就可以借助钱币表露无疑了。如何赋予天朝的象征辽钱,以最能反映阿宝机和子孙统治合法性的铭文,阿宝机和他的谋士们应是费尽了心血。千秋万岁之所以被选中,一因它是契丹族最崇拜的唐朝朝仪用语;二因千秋万岁四字颂语最能表达阿宝机的心理。千秋万岁的本义是指事物的寿命绵长,所以有用其作为祝寿吉语的,也有用其作为死亡避讳代语的。天朝圣物钱币,选用千秋万岁作为铭文,既可以表达圣物本身寿命的绵长,更可以因为钱币是天朝的象征,钱币千秋万代流通下去,宣示天朝寿命的无寿无疆。千秋万岁铭文的深刻政治内涵最透彻地表达了阿宝机的心理和伟大抱负。基于此,辽朝统治者吸取唐开元通宝的经验教训做出了两个惊世骇俗的决定。一是千秋万岁钱永远做为天朝的行用钱,历代要永远续铸下去;二是辽代年号钱仅作为各代皇帝的象征,专用于聘享、赏赐等活动。通货的职能主要交给千秋万岁钱。这两个决定即是造成千秋万岁钱在辽钱中数量最大,品种最多的根本原因。
能证明千秋万岁钱为辽历代共铸的证据有三:
一、千秋万岁钱钱文本身书体的变化表明它非是一朝一代所铸。如契丹大字颁行前后,契丹文千秋万岁钱的书体就判若两人,早期契丹文其实应称为辽地俚俗字。它们基本上仍为汉字,只是变异、减笔、俗体而已。而神册五年后,规定行用的契丹大字,除直接借用的少量汉字外,任何一个契丹字都完全和汉字不同。事实证明早期契丹文使用下限在神册五年,上限应在遥辇汗国诞生或之前。而用早期契丹文铸造的千秋万岁钱唯一为铸主只能是907年登上天皇帝宝座的耶律阿宝机。因为只有他具有铸这种饱含政治色彩钱币的需要和能力。后期使用契丹文即铸千秋万岁的辽朝皇帝们,又对钱币上的契丹文进行了规范化,使契丹文千秋万岁钱字体形成随意(所谓随意,即可任意减笔、变异)、正规(所谓正规即严格按颁行的契丹大字去书写)、规范(规范即是把难认的契丹大字再向汉字回归,认人易于识认)三种典型特征。辽太祖元年(907)至神册五年(920)应为随意期。神册五年(926)至辽景宗保宁元年(969)应为正规期。景宗保宁元年至天祚帝保大五年为规范期。此种推断比对契丹文千秋万岁钱就可以得到证明。汉文千秋万岁钱也有这样一个发展过程,它从后唐开始经过改造,逐渐形成独具草原民族书写风骨粗犷雄浑的书体。
二、一种有明确纪年的千秋万岁钱,证明继太祖后,太宗亦铸行了千秋万岁钱。该钱是一种空前绝后的钱中钱,即一枚契丹文千秋万岁大钱中心嵌铸了一枚天显通宝小平钱。此钱应是庆祝辽太宗登上皇帝宝座的纪念币,铸制时间应在天显二年。这时的千秋万岁四个契丹字和神册五年前的已有明显不同,已不是汉文的俚俗变异字,而是货真价实的契丹大字。
三,北宋钱币学家李孝美(宋绍圣时人)在辽道宗寿昌四年(1098)时,仍说“常岁虏使入贡,人多博易得耳”。②此时距辽太祖元年已经191年,距辽太宗登基927年也已经171年了。此时仍可较容易地通过博易得到千秋万岁钱,说明它确实是累朝均铸,数量巨大。
前面在千秋万岁钱种类中,已说明千秋万岁钱家族中确实有皇帝和皇后生辰纪念币,而且不止圣宗一个皇帝,可能所有辽代帝后生辰纪念币都在其中。这里要指出两点:一、生辰纪念币是自己国家铸造的,贡币是外国铸造的,二者不能等同。二、在辽代除了国家外,任何人包括诸王大臣都无权染指钱币铸造事宜的。辽代钱币,包括行用钱、宫钱、庆典钱、聘享钱,甚至在民俗钱(寺观钱,供养钱除外,辽代寺观有特权)的铸造,都是由国家专营。
千秋万岁背纹及图像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就目前所能见到的约有:①背文字类多为家国永安,福德长寿,国太仁(人)安,天下太平等祝语,此类钱大多为中大型币,用途多作外交使臣出使到中原及南方诸国聘享时使用。千秋万岁家国永安是特为出使后晋铸造,辽和晋称为父子国,两国实为一家。与国与家均永远平安应是两国父子皇帝共同的愿望。千秋万岁背福德长寿钱是神册五年(921)阿宝机派使臣到楚聘问时带出的聘享币,时当楚马殷七十寿辰,所以用了福德长寿的祝语以示祝贺。同时还带了特铸贡币两种:大型乾封泉宝背福德长寿钱,乾元重宝背龙凤及厚重鎏金钱光背钱等。千秋万岁背国太仁(人)安、天下太平等钱均聘问使臣随身携带的聘享币,在南唐、吴越、吴、荆、闽、南汉、北汉等国故地多有上述聘享币问世,说明辽使足迹走遍中国。② 背人物图像类。圆钱仅发现二种,一为高浮雕男(左)女(右)全身坐像,男像应为天皇帝阿宝机,女像应为地皇后杰律平。这种千秋万岁钱的政治含义不言而喻是天皇帝登基时的纪念币。这是中国首次将皇帝皇后形象铸到方孔圆钱上。皇帝皇后形象在钱币上出现,显示了皇位继承的合法性,最广泛地向公众宣示了帝后的权威。虽然钱上的雕象是否为太祖夫妇真实面貌,我们无法断定。但按萨满教的理念看,雕像反映的是帝后的“圣体”,而非世俗的身体。另一为五男二女嬉戏圆钱,其为求子女的生育祈祷钱,此种和龙凤一样为宫中婚礼撒帐用钱,较少见。另外,此种人物像在千秋万岁挂钱中尚有两种。形象和含义有所不同。③ 背单龙类。汉文千秋万岁小平钱最先出现,后在折三、折五、折十钱和契丹文钱上陆续出现。形象为单龙戏珠。图像中的龙为东胡龙,即萨满教大神,主宰天和水的太阳神,“幕度尔”的形象,是唯一能沟通陆海、天地间联系的大神。此单龙背纹即是宣示阿宝机是真龙天子,是睿智,武勇的太阳神,是萨满教的大巫。在这样一个“升降有期来去在我”(阿宝机语)大仙皇帝统治下契丹自然具有“千秋万岁寿”了。④ 背龙凤类。寓意明晰,即帝后的形象。但契丹人对龙凤的认识,还有阴阳交合的寓意。所以背纹龙凤是生殖崇拜的象征,是结婚、生子时专用的庆典钱。⑤ 背日月纹类。这类千秋万岁钱比较复杂,有单月又分仰月和俯月,双月与日月和璧三种形式。逸泉和贾克佳先生认定“月为太阳之象,是女性的象征”。说背月图“是对辽朝几任专权太后皇后的特别礼敬”。这些都非常正确的。但接下来对月纹象征意义的分析,却有失简单。缺撼的根源可能在于对契丹民族的信仰缺乏了解。契丹人信奉原始宗教萨满教,萨满教崇拜日月天地,而日月神即是萨满教中“长生天神”(孟和腾格里),是至高无上的神。契丹人对天地日月的崇拜非常虔诚。他们面东而居,望日番拜,甚至陵墓也要朝向日升方向。对月亮也是各处予以祭祀叩拜。辽代皇帝称天皇帝,皇后称为地皇后,这说明天地日月在契丹心目中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契丹人对日月的崇拜在许多辽代出土文物中都可以看出,出于敖汉的木版画《鹰军图》中就高擎一杆绘有日月图案的旗帜,在翁牛特族解放营子辽墓壁画中也绘有一杆上绣弯月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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