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日]堀辰雄《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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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锦璱

在本宫看来，读书的美妙，就像日本茶道所倡导的禅理“一期一会”（いちごいちえ），会带给人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在某个因缘际会的作用下与作者来一场联结灵魂的对话，以“难得一面，世当珍惜”的诚心实意来珍视这份转瞬即逝的缘。

荒诞无稽的说法，从不需要强求他人信或不信，只是深刻的感受一时间很难磨灭。读这本日汉对照版《起风了》，正好是去重庆参加培训的动车上，一边是措辞优美的中文翻译，一边是连蒙带猜的日文汉字以及陌生感十足的假名，两种文字对照出现在同一本书里，实在是别样风趣的阅读体验。

交相辉映的中日文对照，充分展现了中日两国对于东方文化理解的共通性，故而，趋于高度一致的东方审美意识经常在日本作品中表现得淋漓尽致，离不开岛国深谙东方美学的真谛，一切生命之美源于自然。

本宫必须承认，当时完全被这本迄今为止读过的最唯美的日系文学作品所感染，脑海里顷刻浮现出许多瞬息万变的斑斓色彩，盛赞作者对美物的敏锐感知、捕捉光影的卓越本事，使这本小说像极了印象派画作，甚至觉得他丝毫不逊色莫奈、马奈、雷诺阿、德加、毕沙罗这些杰出的印象派大师。

首先，亲须要知道，《起风了》不仅是日本动画大师宫崎骏的收山之作，也是动画电影的原著小说，出自日本昭和初期感觉派作家堀辰雄之手，这个毕业于日本东京大学国文系的高材生，一生命运多舛，儿时父母离异，成年后罹患重病，亲人、恩师、挚爱的相继离世，更是给了他无比深沉的打击。

丧身于关东大震灾的母亲，死于自杀的老师芥川龙之介，被病魔夺取生命的未婚妻矢野绩子，让堀辰雄体会到了“新的死亡体验”，这种“新”亦如日本文艺评论作家河上彻太郎对本书给出的评语： “《起风了》赞颂了超越‘死亡’之宿命而存在的崇高的‘生’。” ，故而，能以“新”的生命姿态在无比唯美的文字中得以升华。

虽然堀辰雄的一生受命运胁迫、病痛折磨的时间很多，但让人无比惊讶的是，在他的作品中，很难看到颓废、妥协的哀伤，更多带给读者的是冲破命运束缚的倔强，像一株卑微的小草坚韧生长，风雨不惧。

《起风了》的创作背景取材于作者的真实经历，整本书所描述的情节非常简单，包含五个小节，分别是序曲、春、起风了、冬、死亡阴影之谷。

本宫更倾向把书中的故事情节看作是一首情感丰富的变奏曲，这样就能更好地理解书中断断续续拼凑出来的回忆，仿佛重现了夏日凉爽的风轻拂过绿油油的高原，两个亲密恋人结伴画画，亦或是在与世隔绝的温泉疗养院，两人用特殊的方式，过着无比深爱的日子。

彼此相恋原本是件美好的事，却因为病魔的无情折磨，迫使甜蜜爱情一步步走向死亡笼罩下的阴影之谷。大抵人类只有在面临生命终结时，才会生出比平常多得多的期许，期盼能顽强地活下去，期盼能与爱的人相守到老，期盼一切安好。

然而，当死亡预感提早到来，死去的人终究无法复生，活着的人却需要好好活下去，这里面透出的不是伤感，而是无以慰藉的孤独，外人很难懂得，却会在主人公的生命中一直延续，直到彻底长眠。有时活着，或许只为一句“风乍起。合当奋意向人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