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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省新沂市第一中学高三(32)班 王朔
劳作了一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拉长了我和父亲的身影。
小时候,每当农忙,跟着大人在地头玩耍,黄昏时回家,父亲总爱提出和我赛跑,并且约定,谁先跑到家,好吃的就归谁。每次父亲总是先冲在前面,我在后面不停地追赶,大声喊着:“爸爸,别跑,等等我。”可是父亲就是不停下来,还说道:“快点追,不然好吃的都让我吃光喽……”那“喽”字拉得格外长,拉得我心都快要跳出来,我就拼命地追,慢慢地,缩短了与父亲的距离,最后关头反败为胜,第一个冲进家门。“我赢爸爸喽!”我激动地又蹦又跳,脸上的汗珠折射出彩色的光芒,父亲微微笑着。
又是一个农忙的黄昏,我长成少年,辛苦一天后,我与父亲一同回家,“爸,咱们比比谁先到家。”我提出挑战,“好咧!”父亲欣然答应。我们父子二人一前一后逗了起来,可能是劳作了一天,父亲确实累了,脚步有点沉重,我暗喜,我要赢了。最终我超过了父亲,那一刻,我看到父亲脸上止不住的汗水,听到父亲急促的呼吸,我没有跳起来,没有振臂高呼,父亲还是微微笑着。
看着两个拉长的身影,想起童年和少年时期的往事,突然我有一种想和父亲再赛一次的冲动。“爸,咱们比比谁先到家。”父亲愣了一下,接着欣然答道:“好咧!”父亲不再如往日那般高大,脸上已布满皱纹,头上也长出些许白发。“我们从那道树影开始。”父亲认真地说。从那语气听出来,父亲非常重视这次比赛,就象运动员重视奥运会,就象父亲重视田里的庄稼,就像我重视六月的高考。按照约定,我们一起站到树影上,父亲神情严肃,我们没有喊开始,父亲先我迈出一步。我紧跟在父亲身后,跑了好长一段路,父亲似乎意识到我使用长跑的常规技巧——开始不做领跑者,为最后冲刺积蓄力量——于是他也慢下来,想让我在前面,但我始终跟在父亲后边。夕阳将两个身影拉得更长了,父亲的影子总比我的高出一截。两边田里割好的麦子像看台上忠实的观众,在晚风的吹拂下,拼命地为父亲鼓掌,又像在为我加油。
最后冲刺了,父亲甩开膀子,率先冲进家门,开心地笑着,然后抹着脸上的汗珠,转过身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咋样,姜还是老的辣!”
突然,父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瞅着我的脸,我的脸上没有一滴汗珠;倾听我的呼吸,我的呼吸均匀而平稳,他知道了儿子没有使出全身力气。爸爸啊,该是儿子让您的时候了,我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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