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10个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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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故宋,哲宗皇帝在时,其时去仁宗天子已远,东京,开封府,汴梁,宣武军便有
一个浮浪破落户子弟,姓高,排行第二,自小不成家业,只好刺枪使棒,最是得好脚气
球。

绑来发迹,便将气球那字去了“毛傍”,添作“立人”,改作姓高,名俅。

这人吹弹歌舞,刺枪使棒,相扑顽耍,亦胡乱学诗书词赋;若论仁义礼智,信行忠
良,却是不会,只在东京城里城外帮闲。

因帮了一个生铁王员外儿子使钱,每日三瓦两舍,风花雪月,被他父亲在开封府里告
了一纸文状,府把高俅断了二十脊杖,送配出界发放,东京城里人民不许容他在家宿食。

高俅无计奈何,只得来淮西,临淮州,投奔一个开赌坊的闲柳大郎,名唤柳世权。

他平生专好惜客养闲人,招纳四方干隔涝子。

绑来哲宗天子因拜南郊,感得风调雨顺,放宽恩,大赦天下,那高俅在临淮州因得了
赦宥罪犯,思量要回东京。

这柳世权却和东京城里金梁桥下开生药铺的董将仕是亲戚,写了一封书札,收拾些人
事盘缠,赍发高俅回东京投奔董将仕家过活。

当时高俅辞了柳大郎,背上包裹,离了临淮州,迤逦回到东京,迳来金梁桥下董生药
家下了这一封书。

董将仕一见高俅,看了柳世权来书,自肚里寻思道:“这高俅,我家如何安得着遮着
他?若是个志诚老实的人,可以容他在家出入,也教孩儿们学些好;他却是个帮闲破落
户,没信的人,亦且当初有过犯来,被断配的人,旧性必一肯改,若留住在家中,倒惹得
孩儿们不学好了。”

住了十数日,董将仕思量出一个路数,将出一套衣服,写了一封书简,对高俅说道:
“小人家下萤火之光,照人不亮,恐后误了足下。我转荐足下与小苏学士处,久后也得个
出身。足下意内如何?”

高俅大喜,谢了董将仕。

董将仕使个人将着书简,引领高俅迳到学士府内。

门吏转报。

小苏学士出来见了高俅,看了来书。

知道高俅原是帮闲浮浪的人,心下想道:“我这里如何安着得他?不如做个人情,他
去驸王晋卿府里做个亲随;人都唤他做小王都太尉,他便欢喜这样的人。”

当时回了董将仕书札,留高俅在府里住了一夜。

次日,写了一封书呈,使个干人送高俅去那小王都太尉处。

这太尉乃是哲宗皇帝妹夫,神宗皇帝的驸马。

他喜爱风流人物,正用这样的人;一见小苏学士差人持书送这高俅来,拜见了便喜;
收留高俅在府内做个亲随。

自此,高俅遭际在王都尉府中,出入如同家人一般。

自古道:“日远日疏,日亲日近。”

蚌一日,小王都太尉庆生辰,分付府中安排筵宴;专请小舅端王。

这端王乃是神宗天子第十一子,哲宗皇帝御弟,现掌东驾,排号九大王,是个聪明俊
俏人物。

这浮浪子弟门风帮闲之事,无一般不晓,无一般不会,更无一般不爱;即如琴棋书
画,无所不通,踢球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自不必说。

当日,王都尉府中准备筵宴,水陆俱备。

请端王居中坐定,太尉对席相陪。

酒进数杯,食供两套,那端王起身净手,偶来书院里少歇,猛见书案上一对儿羊脂玉
碾成的镇纸狮子,极是做得好,细巧玲珑。

端王拿起狮子,不落手看了一回,道:“好!”

王都尉见端王心爱,便说道:“再有一个玉龙笔架,也是这个匠人一手做的,却不在
手头,明日取来,一并相送。”

端王大喜道:“深谢厚意;想那笔架必是更妙。”王都尉道:“明日取出来送至宫中
便见。”

端王又谢了。

两个依旧入席。

饮宴至暮,尽醉方散。

端王相别回宫去了。

次日,小王都太尉取出玉龙笔架和两个镇纸玉狮子,着一个小靶子盛了,用黄罗包袱
包了,写了一封书呈,却使高俅送去。

高俅领了王都尉钧旨,将着两般玉玩器,怀中揣着书呈,迳投端王宫中来。

把门官吏转报与院公。

没多时,院公出来问道:“你是那个府里来的人?”

高俅施礼罢,答道:“小人是王驸马府中特送玉玩器来进大王。”

院公道:“殿下在庭心里和小逼门踢气球,你自过去。”

高俅道:“相烦引进。”

院公引到庭门。

高俅看时,见端王头戴软纱唐巾;身穿紫绣龙袍;腰系文武双穗条;把绣龙袍前襟拽
起扎揣在条儿边;足穿一双嵌金线飞凤靴;三五个小逼门相伴着蹴气球。

高俅不敢过去冲撞,立在从人背后伺侯。

也是高俅合当发迹,时运到来;那个气球腾地起来,端王接个不着,向人丛里直滚到
高俅身边。

那高俅见气球来,也是一时的胆量,使个“鸳鸯拐,”踢还端王。

端王见了大喜,便问道:“你是甚人?”

高俅向前跪下道:“小的是王都尉亲随;受东人使令,送两般玉玩器来进献大王。有
书呈在此拜上。”

端王听罢,笑道:“姐夫真如此挂心?”

高俅取出书呈进上。

端王开盒子看了玩器。

都递与堂候官收了去。

那端王且不理玉玩器下落,却先问高俅道:“你原来会踢气球?你唤做甚么?”高俅
叉手跪覆道:“小的叫高俅,胡乱踢得几脚。”

端王道:“好,你便下场来踢一回耍。”

高俅拜道:“小的是何等样人,敢与恩王下脚!”

端王道:“这是齐云社,名为天下圆,但何伤。”

高俅再拜道:“怎敢。”

三回五次告辞,端王定要他,高俅只得叩头谢罪,解膝下场。

才几脚,端王喝采,高俅只得把平生本事都使出来奉承端王,那身分,模样,这气球
一似鳔胶黏在身上的!端王大喜,那肯放高俅回府去,就留在宫中过了一夜;次日,排个
筵会,专请王都尉宫中赴宴。

却说王都尉当日晚不见高俅回来,正疑思间,只见次日门子报道:“九大王差人来传
令旨,请太尉到宫中赴宴。”

王都尉出来见了干人,看了令旨,随即上马,来到九大王府前,下了马,入宫来见了
端王。

端王大喜,称谢两般玉玩器,入席,饮宴间,端王说道:“这高俅踢得两脚好气球,
孤欲索此人做亲随,如何?”

王都尉答道:“既殿下欲用此人,就留在宫中伏侍殿下。”

端王欢喜,执杯相谢。

二人又闲话一回,至晚席散,王都尉自回驸马府去,不在话下。

且说端王自从索得高俅做伴之后,留在宫中宿食。

高俅自此遭际端王每日跟随,寸步不离。

未两个月,哲宗皇帝晏驾,没有太子,文武百官商议,册立端王为天子,立帝号曰徽
宗,便是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

登基之后,一向无事,忽一日,与高俅道:“朕欲要抬举你,但要有边功方可升迁,
先教枢密院与你入名。”

只是做随驾迁转的人。

绑来没半年之间,直抬举高俅做到殿帅府太尉职事。

高俅得做太尉,拣选吉日良辰去殿帅府里到任。

所有一应合属公吏,衙将,都军,监军,马步人等,尽来参拜,各呈手本,开报花
名。

高殿帅一一点过,於内只欠一名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半月之前,已有病状在
官,患病未痊。

--不曾入衙门管事。

高殿帅大怒,喝道:“胡说!既有手本呈来,却不是那厮抗拒官府,搪塞下官?此人
即是推病在家!快与我拿来!”

随即差人到王进家来捉拿王进。

且说这王进却无妻子,只有一个老母,年已六旬之上。

牌头与教头王进说道:“如今高殿帅新来上任,点你不着,军正司禀说染病在家,见
有患病状在官,高殿帅焦躁,那里肯信,定要拿你,只道是教头诈病在家。教头只得去走
一遭;若还不去,定连累小人了。”

王进听罢,只得捱着病来;进殿帅府前,参见太尉,拜了四拜,躬身唱个喏,起来立
在一边。

高俅道:“你那厮便是都军教头王升的儿子?”

王进禀道:“小人便是。”

高俅喝道:“这厮!你爷是街上使花棒卖药的!你省得甚么武艺?前官没眼,参你做
个教头,如何敢小觑我,不伏俺点视!你托谁的势要推病在家安闲快乐?”王进告道:
“小人怎敢;其实患病未痊。”

高太尉骂道:“贼配军!你既害病,如何来得?”

王进又告道:“太尉呼唤,不敢不来。”

高殿帅大怒∶喝令:“左右!拿下!加力与我打这厮!”

众多牙将都是和王进好的,只得与军正司同告道:“今日是太尉上任好日头,权免此
人这一次。”

高太尉喝道:“你这贼配军!且看众将之面饶恕你今日!明日却和你理会!”王进谢
罪罢,起来抬头看了,认得是高俅;出得衙门,叹口气道:“我的性命今番难保了!俺道
是甚么高殿帅,却原来正是东京帮闲的圆社高二!比先时曾学使棒,被我父亲一棒打翻,
三四个月将息不起。有此之仇,他今日发迹,得做殿帅府太尉,正待要报仇。我不想正属
他管!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俺如何与他争得?怎生奈何是好?”回到家中,闷
闷不已,对娘说知此事。

母子二人抱头而哭。

娘道:“我儿,“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只恐没处走!”

王进道:“母亲说得是。儿子寻思,也是这般计较。只有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镇守边
庭,他手下军官多有曾到京师的,爱儿子使枪棒,何不逃去投奔他们?那里是用人去处,
足可安身立命。”

当下母子二人商议定了。

其母又道:“我儿,和你要私走,只恐门前两个牌军,是殿帅府拨来伏侍你的,若他
得知,须走不脱。”

王进道:“不妨。母亲放心,儿子自有道理措置他。”

当下日晚未昏。

王进先叫张牌入来,分付道:“你先吃了些晚饭,我使你一处去干事。”

张牌道:“教头使小人那里去?”

王进道:“我因前日患病许下酸枣门外岳庙里香愿,明日早要去烧炷头香。你可今晚
先去分付庙祝,教他来日早些开庙门,等我来烧炷头香,就要三牲献刘李王。你就庙里歇
了等我。”

张牌答应,先吃了晚饭,叫了安置。望庙中去了。

当夜母子二人收拾了行李衣服,细软银两,做一担儿打挟了;又装两个料袋袱驼,拴
在马上的。

等到五更,天色未明,王进叫起李牌,分付道:“你与我将这些银两去岳庙里和张牌
买个三牲煮熟在那里等候;我买些纸烛,随后便来。”

李牌将银子望庙中去了。

王进自去备了马,牵出后槽,将料袋袱驼搭上,把索子拴缚牢了,牵在后门外,扶娘
上了马;家中粗重都弃了;锁上前后门。

挑了担儿,跟在马后,趁五更天色未明,乘势出了西华门,取路望延安府来。且说z
茧P军买了福物煮熟,在庙等到已牌,也不见来。

李牌心焦,走回到家中寻时,只见锁了门,两头无路,寻了半日并无有人。

看看待晚,岳庙里张牌疑忌,一直奔回家来,又和李牌寻了一黄昏。

看看黑了,两个见他当夜不归,又不见了他老娘。

次日,两个牌军又去他亲戚之家访问,亦无寻处。

两个恐怕连累,只得去殿帅府首告:“王教头弃家在逃,母子不知去向。”

高太尉见告,大怒道:“贼配军在逃,看那厮待走那里去!”

随即押下文书,行开诸州各府捉拿逃军王进。

二人首告,免其罪责,不在话下。

且说王教头母子二人自离了东京,免不了饥餐渴饮,夜住晓行。

在路一月有馀,忽一日,天色将晚,王进挑着担儿跟在娘的马后,口里与母亲说道:
“天可怜见!惭愧了我母子两个脱了这天罗地网之厄!此去延安府不远了,高太尉便要差
拿我也拿不着了!”

母子二人欢喜,在路上不觉错过了宿头,“走了这一晚,不遇着一处村坊,那里去投
宿是好?...”正没理会处,只见远远地林子里闪出一道灯光来。

王进看了,道:“好了!遮莫去那里陪个小心,借宿一宵,明日早行。”

当时转入林子里来看时,却是一所大庄院,一周遭都是土墙,墙外却有二三百株大柳
树。

当时王教头来到庄前,敲门多时,只见一个庄客出来。

王进放下担儿,与他施礼。

庄客道:“来俺庄上有甚事?”

王进答道:“实不相瞒,小人母子二人贪行了些路程,错过了宿店,来到这里,前不
巴村,后不巴店,欲投贵庄借宿一宵。明日早行,依例拜纳房金。万望周全方便!”

庄客答道:“既是如此,且等一等,待我去问庄主太公。肯时但歇不妨。”

王进又道:“大哥方便。”

庄客入去多时,出来说道:“庄主太公教你两个入来。”

王进请娘下了马。

王进挑着担儿,就牵了马,随庄客到里面打麦场上,歇下担儿,把马拴在柳树上。

母子二人,直到草堂上来见太公。

那太公年近六旬之上,须发皆白,头戴遮尘暖帽,身穿直缝宽衫,腰系皂丝条,足穿
熟皮靴。

王进见了便拜。

太公连忙道:“客人休拜。你们是行路的人,辛苦风霜,且坐一坐。”

王进子母二叙礼罢,都坐定。

太公问道:“你们是那里来的?如何昏晚到此?”

王进答道:“小人姓张,原是京师人。因为消折了本钱,无可营用,要去延安府投奔
亲眷。不想今日路上贪行了程途,错过了宿店,欲投贵庄借宿一宵。来日早行,房金依例
拜纳。”

太公道:“不妨。如今世上人那个顶着房屋走哩。你母子二位敢未打火?”

--叫庄客,--“安排饭来。”

没多时,就厅上放开条桌子。

庄客托出一桶盘,四样菜蔬,一盘牛肉,铺放桌上,先烫酒来筛下。

太公道:“村落中无甚相待,休得见怪。”

王进起身谢道:“小人母子无故相扰,此恩难报。”

太公道:“休这般说,且请吃酒。”

一面劝了五七杯酒,搬出饭来,二人吃了,收拾碗碟,太公起身引王进母子到客房里
安歇。

王进告道:“小人母亲骑的头口,相烦寄养,草料望乞应付,一并拜酬。”

太公道:“这个不妨。我家也有头口骡马,教庄客牵出后槽,一发喂养。”

王进谢了,挑那担儿到客房里来。

庄客点上灯火,一面提汤来洗了脚。

太公自回里面去了。

王进母子二人谢了庄客,掩上房门,收拾歇息。

次日,睡到天晓,不见起来。

庄主太公来到客房前过,听得王进老母在房里声唤。

太公问道:“客官,天晓好起了?”

王进听得,慌忙出房来见太公,施礼说道:“小人起多时了。夜来多多搅扰,甚是不
当。”

太公问道:“谁人如此声唤?”

王进道:“实不相瞒太公说,老母鞍马劳倦,昨夜心痛病发。”

太公道:“即然如此,客人休要烦恼,教你老母且在老夫庄上住几日。我有个医心痛
的方,叫庄客去县里撮药来与你老母亲吃。教他放心慢慢地将息。”

王进谢了。

卑休絮繁。

自此,王进母子二人在太公庄上。

服药,住了五七日。

觉道母亲病奔痊了,王进收拾要行。

当日因来后槽看马,只见空地上一个后生脱着,刺着一身青龙,银盘也似一个面皮,
约有十八九岁,拿条棒在那里使。

王进看了半晌,不觉失口道:“这棒也使得好了,只是有破绽,嬴不得真好汉。”

那后生听了大怒,喝道:“你是甚么人,敢来笑话我的本事!俺经了七八个有名的师
父,我不信倒不如你!你敢和我叉一叉么?”

说犹未了,太公到来喝那后生:“不得无礼!”

那后生道:“叵耐这厮笑话我的棒法!”

太公道:“客人莫不会使枪棒?”

王进道:“颇晓得些。敢问长上,这后生是宅上何人?”

太公道:“是老汉的儿子。”

王进道:“既然是宅内小官人,若爱学时,小人点拨他端正,如何?”

太公道:“恁地时十分好。”

便教那后生:“来拜师父。”

那后生那里肯拜,心中越怒道:“阿爹,休听这厮胡说!若吃他嬴得我这条棒时,我
便拜他为师!”

王进道:“小官人若是不当真时,较量一棒耍子。”

那后生就空地当中把一条棒使得风车儿似转,向王进道:“你来!你来!怕你不算好
汉!”

王进只是笑,不肯动手。

太公道:“客官,既是肯教小顽时,使一棒,何妨?”

王进笑道:“恐冲撞了令郎时,须不好看。”

太公道:“这个不妨;若是打折了手脚,亦是他自作自受。”

王进道:“怒无礼。”

去枪架上拿了一条棒在手里,来到空地上使个旗鼓。

那后生看了一看,拿条棒滚将入来,迳奔王进。

王进托地拖了棒便走。

那后生轮着棒又赶入来。

王进回身把棒望空地里劈将下来。

那后生见棒劈来,用棒来隔。

王进却不打下来,对棒一掣,却望后生怀里直搠将来,只一缴。

那后生的棒丢在一边,扑地望后倒了。

王进连忙撇了棒,向前扶住,道:“休怪,休怪。”

那后生爬将起来,便去傍边掇条凳子纳王进坐,便拜道:“我枉自经了许多师家,原
来不直半分!师父,没奈何,只得请教!”

王进道:“我母子二人连日在此搅扰宅上,无恩可报,当以效力。”

太公大喜,教那后生穿了衣裳,一同来后堂坐下;叫庄客杀一个羊,安排了酒食果品
之类,就请王进的母亲一同赴席。

四个人坐定,一面把盏。

太公起身劝了一杯酒,说道:“师父如此高强,必是个教头;小儿“有眼不识泰
山。””王进笑道:“好不厮欺,俏不厮瞒。小人不姓张,俺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
的便是。这枪棒终日抟弄。为因新任一个高太尉,原被先父打翻,今做殿帅府太尉,怀挟
旧仇,要奈何王进,小人不合属他所管,和他争不得,只得母子二人逃上延安府去投托老
种经略相公勾当。不想来到这里,得遇长上父子二位如此看待;又蒙救了老母病奔,连日
管顾,甚是不当。既然令郎肯学时,小人一力奉教。只是令郎学的都是花棒,只好看,上
阵无用。小人从新点拨他。”

太公见说了,便道:“我儿,可知输了?快来再拜师父。”

那后生又拜了王进。

太公道:“教头在上∶老汉祖居在这华阴县界,前面便是少华山。这村便唤做史家
村,村中总有三四百家都姓史。老汉的儿子从小不务农业,只爱刺枪使棒;母亲说他不
得,一气死了。老汉只得随他性子,不知使了多少钱财投师父教他;又请高手匠人与他剌
了这身花绣,肩胸膛,总有九条龙。满县人口顺,都叫他做九纹龙史进。教头今日既到这
里,一发成全了他亦好。老汉自当重重酬谢。”王进大喜道:“太公放心;既然如此说
时,小人一发教了令郎方去。”

自此,史进修整门户墙垣,安排庄院,设立几处梆子,拴束衣甲,整频刀马,防贼
寇,不在话下。

且说少华山寨中三个头领坐定商议∶为头的神机军师朱武,那人原是定远人氏,能使
两口双刀,虽无十分本事。

郄精通阵法,广有谋略;第二个好汉,姓陈,名达,原是邺城人氏,使一条出白点钢
枪;第三个好汉,姓杨,名春,蒲州解良县人氏,使一口大杆刀。

那庄前,庄后,庄东,庄西,三四百家庄户,听得梆子响,都拖枪曳棒,聚起三四百
人,一齐都到史家庄上。

看了史进,头戴一字巾,身披朱红甲;上穿青锦袄,下着抹绿靴;腰系皮搭,前后铁
掩心;一张弓,一壶箭,手里拿一把三尖两刃四窍八环刀。

庄客牵过那匹火炭赤马。

史进回到庄上,把陈达绑在庭心内柱上,等待一发拿了那贼首,一并解官请赏;且把
酒来赏了众人,教且权散。

众人喝采:“不枉了史大郎如此豪杰!”

休说众人欢喜饮酒。

却说朱武、杨春,两个正在寨里猜疑,捉摸不定,且教小喽罗再去探听消息。只见回
去的人牵着空马,奔到山前,只叫道:“苦也!陈家哥哥不听二位哥哥所说,送了性
命!”

又过了半月,史进寻思道:“也难得这三个敬重我,我也备些礼物回奉他。”次日,
叫庄客寻个裁缝,自去县里买了三疋红绵,裁成三领锦袄子;又拣肥羊煮了三个,将大盒
子盛了,委两个庄客送去。

史进庄上有个为头的庄客王四,此人颇能答应官府,口舌利便,满庄人都叫他做“赛
伯当”史进教他一个得力的庄客,挑了盒担,直送到山下。

小喽罗问了备细,引到山寨里见了朱武等。

三个头领大喜,受了锦袄子并肥羊酒礼,把十两银子赏了庄客,每人吃了十数碗酒,
下山同归庄内,见了史进,说道:“山上头领多多上覆”。

史进自此常常与朱武等三人往来。

不时间,只是王四去山寨里送物事,不只一日。

寨里头领也频频地使人送金银来与史进。

荏苒光阴,时遇八月中秋到来。

史进要和三人说话,约至十五夜来庄上赏月饮酒,先使庄客王四带一封请书直至少华
山上请朱武,陈达,杨春,来庄上赴席。

王四驰书迳到山寨里,见了三位头领,下了来书。

朱武看了大喜。

三个应允,随即写封回书,赏了王四五两银子,吃了十来碗酒。

王四下得山来,正撞着时常送物事来的小喽罗,一把抱住,那里肯放,又拖去山路边
村酒店里吃了十数碗酒。

王四相别了回庄,一面走着,被山风一吹,酒却涌上来,踉踉跄跄,一步一颠;走不
得十里之路,见座林子,奔到里面,望着那绿茸茸莎草地上扑地倒了。

原来兔李吉正在那坡下张兔儿,认得是史家庄上王四,赶入林子里来扶他,那里扶得
动,只见王四搭里出银子来。

李吉寻思道:“这厮醉了,...那里讨得许多?...何不拿他些?”

也是天罡星合当聚会,自是生出机会来∶李吉解那搭,望地下只一抖,那封回书和银
子都抖出来。

李吉拿起,颇识几字;将书拆开看时,见面写着少华山朱武,陈达,杨春;中间多有
兼文武的言语,却不识得,只认得三个字。

李吉道:“我做猎户,几时能彀发迹?算命道我今年有大财,却在这里!豹阴县里现
出三千贯赏钱捕捉他三个贼人。叵耐史进那厮,前日我去他庄上寻矮邱乙郎,他道我来相
脚头屣盘,--你原来倒和贼人来往!”

银子并书都拿去了,华阴县里来出首。

却说庄客王四一觉直睡到二更方醒,觉得看见月光微微照在身上,吃了一惊,跳将起
来,却见四边都是松树;便去腰里摸时,搭和书都不见了;四下里寻时,只见空搭在莎草
上。

王四只管叫苦,寻思道:“银子不打紧,这封回书却怎生得好?...正不知被甚人
拿去了?...”眉头一纵,计上心来,自道:“若回去庄上说脱了回书,大郎必然焦
躁,定是赶我出来;不如只说不曾有回书,那里查照?”

计较定了,飞也似取路归来庄上,却好五更天气。

史进见王四回来,问道:“你缘何方才归来?”

王四道:“托主人福荫,寨中三个头领都不肯放,留住王四吃了半夜乃,因此回来迟
了。”

史进又问:“曾有回书么?”

王四道:“三个头领要写回书,却是小人道∶“三位头领既然准时赴席,何必回书?
小人又有杯酒,路上恐有些失支脱节,不是耍处。””史进听了大喜,说道:“不枉了诸
人叫你“赛伯当!”真个了得!”

王四应道:“小人怎敢差迟,路上不曾住脚,一直奔回庄上。”

史进道:“既然如此,教人去县里买些果品案酒伺候。”

不觉中秋节至。

是日晴明得好。

史进当日分付家中庄客宰了一腔大羊,杀了百十个鸡鹅,准备下酒食筵宴。

看看天色晚来,少华山上朱武,陈达,杨春,三个头领分付小喽罗看守寨栅,只带三
五个做伴,将了朴刀,各跨口腰刀,不骑鞍马,步行下山,迳来到史家庄上。

史进接着,各叙礼罢,请入后园。

庄内己安排下筵宴。

史进请三位头领上坐,史进对席相陪,便叫庄客把前后庄门拴了,一面饮酒。庄内庄
客轮流把盏,一边割羊劝酒。

酒至数杯,却早东边推起那轮明月。

史进和三个头领叙说旧话新言。

只听得墙外一声喊起,火把乱明。

史进大惊,跳起身来道:“三位贤友且坐,待我去看!”

叭叫庄客:“不要开门!”

掇条梯子上墙打一看时,只见是华阴县尉在马上,引着两个都头,带着三四百士兵,
围住庄院。

史进及三个头领只管叫苦。

外面火光中照见钢叉,朴刀,五股寸,留客住,摆得似麻林一般。

两个都头口里叫道:“不要走了强贼!”

不是这伙人来捉史并三个头领,怎地教史进先杀了一二个人,结识了十数个好汉?直
教∶芦花深处屯兵士,荷叶阴中治战船。

毕竟史进与三个头领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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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09-02-12
智多星吴用,山东郓城县人氏,表字学究,道号加亮先生。平生机巧聪明,曾读万卷经书。使两条铜链。吴用为晁盖献计,智取生辰纲,用药酒麻倒了青面兽杨志,夺了北京大名府梁中书送给蔡太师庆贺生辰的十万贯金银珠宝。宋江在浔阳楼念反诗被捉,和戴宗一起被押赴刑场,快行斩时,吴用用计劫了法场,救了宋江、戴宗。宋江二打祝家庄失败;第三次攻打祝家庄时,吴用利用双掌连环计攻克祝家庄。吴用在破连环马时,派时迁偷甲骗徐宁上了梁山。宋江闹华州时,吴用又出计借用宿太尉金铃吊挂,救出了九纹龙史进、花和尚鲁智深。一生屡出奇谋,屡建战功。受招安被封为武胜军承宣使。宋江、李逵被害后,吴用与花荣一同在宋江坟前上吊自杀,与宋江葬在一起。
有一首《临江仙》赞吴用好处:
万卷经书曾读过,平生机巧心灵。
六韬三略究来精。
胸中藏战将,腹内隐雄兵。
谋略敢欺诸葛亮,陈平岂敌才能。水浒传》的前身是《江湖豪客传》。读刘伯温传记和诗文,我们经常可能看到刘伯温在宦海沉浮,
在退进之间作出艰难的选择。他的《秋兴》七首就格外显得沉郁:"一自中原万马奔,江淮今有几家存?龙
韬豹略痴儿戏,禾农 李夭桃猛士门。废垒秋风销战骨,荒郊夜雨泣冤魂。江湖愁绝无家客,伫立看天泪眼
昏。"该诗次联写朝纲之不振,尾联写一已之流浪,身在江湖,心存魏阙,追原祸始,不胜怨怒之情。此诗
出现了"江湖"二字。
当朱元璋打败也陈友谅之后,挥师进击张士诚,为了师出有名,先传檄声讨张士诚的罪恶状:"惟此姑
苏张士诚,为民则私贩盐货,行劫于江湖。兵兴则首聚凶徒,负固于海岛。"刘伯温将张士诚比喻于江湖之
人。这就为施耐庵写《江湖豪客传》埋下伏笔。
《水浒传》是以张士诚农民起义为背景的。元顺帝至正十四年(1354)正月,张士诚在高邮建立政
权,自称诚王,国号大周,年号天衤右 。作为元朝的官吏,刘伯温此时是站在朝廷的立场上看待农民起
义的。特别是在他隐居了两年多,接受一项任命:江浙行省都事。于是他来到了杭州,协助行院判石抹宜
孙剿"贼",他在《次韵和石未公春雨见寄》中写道:"小人务苟且,君子惭素餐。高牙对多垒,肉食徒王
官。周纲虽云弛,一匡赖齐桓。莫惊沟浍盈,雨息当自干。" "周纲虽云弛,一匡赖齐桓"二句,是说齐桓
公是春秋五霸之一。诗中的"周"是比喻元朝,"齐桓"则是比喻石抹宜孙。这一比喻是耐人寻味的。其实
刘伯温以齐桓公比石抹宜孙,其实是鼓励他自创基业。施耐庵的诗文中也常用"江湖"二字,如元曲《秋江
送别》中就有"遍历江湖"之句,他在为江阴许恕家的族谱作序时也说:"仆与令尊翁,先后浪荡江湖,而
掌教澄江,桃李遍植,……"当然,《江湖豪客传》因为太露太直,所以直到后来才有了一个隐晦曲折的书
名来:《水浒传》。"水浒"二字出自《诗经》:"率西水浒,至于岐下。"这是一首歌颂周王朝古公亶父自
分阝迁于岐山,奠定周王朝的基础。施耐庵是站在同情张士诚农民起义的立场上的。这里的周朝暗合张士
诚的"大周"国号。据宋代洪迈著《容斋随笔》"稷有天下"一节介绍,"是时,稷始封于邰,古公方邑于梁
山之下,文王才有岐周之地,未得云天下也。"这里说的古公亶父(即太王)刚刚在梁山下修筑城邑。所以
说又与梁山水泊联系上了,"水浒"二字“微言大义”,在精微的言辞中包含着深刻的意义意义。
略施小计鬼神惊。
名称吴学究,人号智多星。
回答者: 加菲猫的胡子 - 举人 四级 2-26 01:34
话说当时太尉喝叫左右,排列军校拿下林冲要斩。林冲大叫冤屈。太尉道:“你来节堂有何事务?见今手里拿着利刃,如何不是来杀下官?”
林冲告道:“太尉不唤,怎敢入来?见有两个承局望堂里去了,故赚林冲到此。”
太尉喝道:“胡说!我府中那有承局?这厮不服断遣!”喝叫左右:“解去开封府,分付腾府尹好生推问,勘理明白处决!就把这刀封了去!”
左右领了钧旨,监押林冲投开封府来。恰巧府尹坐衙未退。高太尉干人把林冲押到府前,跪在阶下。府干将太尉言语对滕府尹说了,将上太尉封的那把刀放在林冲面前。
府尹道:“林冲,你是个禁军教头,如何不知法度,手执利刃,故入节堂?这是该死的罪犯!”
林冲告道:“恩相明镜,念林冲负屈衔冤!小人虽是粗卤的军汉,颇识些法度,如何敢擅入节堂。为是前月二十八日,林冲与妻到岳庙还香愿,正迎见高太尉的小衙内把妻子调戏,被小人喝散了。次后,又使陆虞候赚小人吃酒,却使富安来骗林冲妻子到陆虞候家楼上调戏,亦被小人赶去。是把陆虞候家打了一场。两次虽不成奸,皆有人证。次日,林冲自买这口刀,今日太尉差两个承局来家呼唤林冲,叫将刀来府里比看;因此,林冲同二人到节堂下。两个承局进堂里去了,不想太尉从外面进来,设计陷林冲,望恩相做主!”
府尹听了林冲口词,且叫与了回文,一面取刑具枷扭来上了,推入牢里监下。林冲家里自来送饭,一面使钱。林冲的丈人张教头亦来买上告下,使用财帛。正值有个当案孔目,姓孙,名定,为人最耿直,十分好看,只要周全人,因此,人都唤做唤做孙佛儿。他明知道这件事,转转宛宛,在府上说知就里,禀道:“此事因是屈了林冲,只可周全他”府尹道:“他做下这般罪,高太尉批仰定罪,定要问他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杀害本官,怎周全得他?”
孙定道:“这南衙开封府不是朝廷的?是高太尉家的!?”
府尹道:“胡说!”
孙定道:“谁不知高太尉当权倚势豪强。更兼他府里无般不做,但有人小小触犯,便发来开封府,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却不是他家官府!”府尹道:“据你说时,林冲事怎的方便他,施行断遣?”
孙定道:“看林冲口词,是个无罪的人。只是没拿那两个承局处。如今着他招认做不合腰悬利刃,误入节堂,脊杖二十,刺配远恶军州。”
膝府尹也知道这件事了,自去高太尉面前再三禀说林冲口词。高俅情知理短,又碍着府尹,只得准了。
就此日,府尹回来升厅,叫林冲,除了长枷,断了二十脊杖,唤个文笔匠刺了面颊,量地方远近,该配沧州牢城;当厅打一面七斤半团头铁叶护身枷钉了,贴上封皮,押了一道牒文,差两个防送公人监押前去。
两公人是董超,薛霸。二人领了公文,押送林冲出开封府来。只见众邻舍并林冲的丈人张教头都在府前接着,同林冲两个公人,到州桥下酒店里坐定。
林冲道:“多得孙孔目维持,这棒不毒,因此走动得。”张教头叫酒保安排按酒子管待两个公人。酒至数杯,只见张教头将出银两赍发他两个防送工人已了。
林冲执手对丈人说道:“泰山在上,年灾月厄,撞了高衙内,吃了一屈官司;今日有句话说,上禀泰山:自蒙泰山错受,将令爱嫁事小人,已经三载,不曾有半些儿差池;虽不曾生半个儿女,未曾红面,无有半点相争。今小人遭这场官司,配去沧州,生死存亡未保。娘子在家,小人心去不稳,诚恐高衙内威逼这头亲事;况兼青春年少,休为林冲误了前程。却是林冲自行主张,非他人逼迫。小人今日就高邻在此,明白立纸休书,任从改嫁。并无争执。如此,林冲去得心稳,免得高衙内陷害。张教头道:“贤婿,甚么言语!你是天年不齐,遭了横事,又不是你作将出来的。今日权且去沧州躲灾避难,早晚天可怜见,放你回来时,依旧夫妻完聚。老汉家中也颇有些过活,便取了我女家去,并锦儿,不拣怎的,三年五载养赡得他。又不叫他出入,高衙内便要见也不能彀。休要忧心,在老汉身上。你在沧州牢城,我自频频寄书并衣服与你。休得要胡思乱想。只顾放心去。”
林冲道:“感谢泰山厚意。只是林冲放心不下。枉自两相耽误。泰山可怜见林冲,依允人,便死也瞑目!”
张教头那里肯应承。众邻舍亦说行不得。
林冲道:“若不依允小人之时,林冲便挣扎得回来,誓不与娘子相聚!”
张教头道:“既然恁地时,权且繇你写下,我只不把女儿嫁人便了。”
当时叫酒保寻个写文书的人来,买了一张纸来。那人写,林冲说。道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为因身犯重罪,断配沧州,去后存亡不保。有妻氏年少,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更无争执;委是自行情愿,并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年*月*日。
林冲当下看人写了,借过笔来,去年月下押个花字,打个手模。正在阁里写了,欲付与泰山收时,只见林冲的娘子,号天哭地叫将来。女使锦儿抱着一包衣,一路寻到酒店里。
林冲见了,起身接着道:“娘子,小人有句话说,已禀过泰山了。为是林冲年灾月厄,遭这场屈事,今去沧州,生死不保,诚恐误了娘子青春,今已写下几字在此。万望娘子休等小人,有好头脑,自行招嫁,莫为林冲误了贤妻。”
那娘子听罢哭将起来,说道:“丈夫!我不曾有半些儿点污,如何把我休了?”
林冲道:“娘子,我是好意。恐怕日后两下相误,赚了你。”
张教头便道:“我儿放心。虽是女婿恁的主张,我终不成下得你来再嫁人?这事且繇他放心去。他便不来时,我安排你一世的终身盘费,只教你守志便了。”
那娘子听得说,心中哽咽;又见了这封书,一时哭了。众邻居亦有妇人来劝林冲娘子,搀扶回去。
张教头嘱付林冲道:“只顾前程去,挣扎回来厮见。你的老小,我明日便取回去养在家里,待你回来完聚。你但放心去,不要挂念。如有便人,千万频频寄些书信来!”
林冲起身拜谢泰山并众邻舍,背了包裹,随着公人去了。张教头同邻舍取路回,不在话下。
且说把林冲带来使臣房里寄了监,董超、薜霸各自回家,收拾行李。董超正在家里拴束包裹,只见巷口酒店里酒保来说:“董端公,一位官人在小店中请说话。”
董超道:“是谁?”
酒保道:“小人不认得,只教请端公便来。”
却原来宋时的公人都称呼“端公。”
当时董超便和酒保迳到店中阁儿内看时,见坐着一个人,头戴顶万字头巾,身穿领皂纱背子,下面皂靴净袜,见了董超,慌忙作揖道:“端公请坐。”
董超道:“小人自来不曾拜识尊颜,不知呼唤有何使令?”
那人道:“请坐,少间便知。”
董超坐在对席。酒保铺下酒盏菜蔬果品按酒,都搬来摆了一桌。
那人问道:“薛端公在何处住。”
董超道:“只在前边巷内。”
那人唤酒保问了底脚,“与我去请将来。”
酒保去了一盏茶时,只见请得薛霸到阁儿里。
董超道:“这位官人,请俺说话?”
薜霸道:“不敢动问大人高姓?”
那人又道:“少刻便知,且请饮酒。”
三人坐定,一面酒保筛酒。
酒至数杯,那人去袖子里取出十两金子,放在桌上,说道:“二位端公各收五两,有些小事烦及。”
(小事呢。人命值几何?可怜。)
二人道:“小人素不认得尊官,何故与我金子?”
那人道:“二位莫不投沧州去?”
董超道:“小人两个奉本府差遣,监押林冲直到那里。”那人道:“既是如此,相烦二位。我是高太尉府心腹人陆虞候便是。”
董超,薛霸,喏喏连声,说道:“小人何等样人,敢共对席?”
陆谦道:“你二位也知林冲和太尉是对头。今奉着太尉钧旨,教将这十两金子送与二位;望你两个领诺,不必远去,只就前面僻静去处把林冲结果了,就彼处讨纸状回来便了。若开封府但有话说,太尉自行分付,并不妨事。”
董超道:“却怕方便不得:开封府公文只叫解活的去,却不曾教结果了他。亦且本人年纪又不高大,如何作得这缘故?倘有些兜搭,不是耍处!”
薛霸道:“老董,你听我说。高太尉便叫你我死,也只得依他;莫说官人又送金子与俺。你不要多说,和你分了罢。落得做人情。日后也有顾俺处。前头有的是大松林,猛恶去处,不拣怎的与他结果了罢!”
当下薛霸收了金子,说道:“官人,放心。多是五站路,少便两程,便有分晓。”
陆谦大喜道:“还是薛端公真是爽利!明日到地了时,是必揭取林冲脸上金印回来做表证。陆谦再包办二位十两金子相谢。专等好音。切不可相误。”原来宋时,但是犯人,徒流迁徒的,那脸上刺字,怕人恨怪,只唤做“打金印。”
三个人又吃了一会酒,陆虞候算了酒钱。三人出酒肆来,各自分手。
只董超,薛霸,将金子分受入己,送回家中,取了行李包裹拿了水火棍,便来使臣房里取了林冲,监押上路。
当日出得城来,离城二十里多路,歇了。
宋时途路上客店人家,但是公人监押囚人来歇,不要房钱。
当下薛,董二人带林冲到客店里歇了一夜。
第二日天明起来,打火吃了饭食,投沧州路上来。
时遇六月天气,炎暑正热。林冲初吃棒时,倒也无事。次后两三日间,天道盛热,棒疮却发;又是个新吃棒的人,路上一步挨一步,走不动。
薛霸道:“好不晓事!此去沧州二千里有馀的路,你这般样走,几时得到!”林冲道:“小人在太尉府里折了些便宜,前日方才吃棒,棒疮举发。这般炎热,上下只得担待一步!” (小人。好。林冲不是鲁达)
董超道:“你自慢慢的走,休听咭咕。”
薛霸一路上喃喃呐呐的,口里埋冤叫苦,说道:“却是老爷们晦气,撞你这个魔头!”
看看天色又晚,三个人投村中客店里来。
到得房内,两个公人放了棍棒,解下包裹。
林冲也把包来解了,不等公人开口,去包裹取些碎银两,央店小二买些酒肉,籴些米来,安排盘馔,请两个防送公人坐了吃。
董超,薛霸,又添酒来,把林冲灌的醉了,和枷倒在一边,薛霸去烧一锅百沸滚汤,提将来,倾在脚盆内,叫道:“林教头,你也洗了脚好睡。”
林冲挣的起来,被枷碍了,曲身不得。
薛霸道:“我替你洗。”
林冲忙道:“使不得。”
薛霸道:“出路人那里计较的许多!”
林冲不知是计,只顾伸下脚来,被薛霸只一按,按在滚汤里。
林冲叫一声:“哎也!”急缩得起时,泡得脚面红肿了。
林冲道:“不消生受!” (不消生受,好。林冲不是鲁达)
薜霸道:“只见罪人伏侍公人,那曾有公人伏侍罪人!好意叫他洗脚,颠倒嫌冷嫌热,却不是‘好心不得好报!’口里喃喃的骂了半夜。”
林冲那里敢回话,自去倒在一边。
他两个泼了这水,自换些水去外边洗了脚,收拾。
睡到四更,同店人都未起,薛霸起来烧了面汤,安排打火,做饭吃。
林冲起来,晕了,吃不得,又走不动。薛霸拿了水火棍,催促动身。董超去腰里解下一双新草鞋,耳朵并索儿却是麻编的,叫林冲穿。林冲看时,脚上满面都是燎浆泡,只得寻觅旧草鞋穿,那里去讨,没奈何,只得把新草鞋穿上。叫店小二算过酒钱,两个公人带了林冲出店,却是五更天气。
林冲走不到三二里,脚上泡被新草鞋打破了,鲜血淋漓,正走不动,声唤下止。
薛霸骂道:“走便快走!不走便大棍搠将起来!”
林冲道:“上下方便!小人岂敢怠慢,俄延程途?其实是脚疼走不动!”
董超道:“我扶着你走便了!”
搀着林冲,只得又挨了四五里。看看正走不动了,早望见前面烟笼雾锁,一座猛恶林子,有名唤野猪林:此是东京去沧州路上第一个险峻去处。宋时,这座林子内,但有些冤仇的,使用些钱与公人,带到这里,不知结果了多少好汉。
今日,这两个公人带林冲奔入这林子里来。董超道:“走了一五更,走不得十里路程,似此,沧州怎的得到!”
薛霸道:“我也走不得了,且就林子里歇一歇。”
三个人奔到里面,解下行李包裹,都搬在树根头。林冲叫声“呵也,”靠着一株大树,便倒了。
只见董超,薛霸道:“行一步,等一步,倒走得我困倦起来。且睡一睡,却行。”放下水火棍,便倒在树边;略略闭得眼,从地下叫将起来。
林冲道:“上下,做甚么?”
董超,薛霸道:“俺两个正要睡一睡,这里又无关锁,只怕你走了;我们放心不下,以此睡不稳。”
林冲答道:“小人是好汉,官司既已吃了,一世也不走!” (是好汉!该死的好汉!)
薛霸道:“那里信得你说!要我们心稳,须得缚一缚。”
林冲道:“上下要缚便缚,小人敢道怎的。”
薛霸腰里解下索子来,把林冲连手带脚和枷紧紧的缚在树上,同董超两个跳将起来,转过身来,拿起水火棍,看着林冲,说道:“不是俺要结果你。自是前日来时,有那陆虞候,传着高太尉钧旨,教我两个到这里结果你,立等金印去回话。便多走的几日,也是死数!只今日就这里倒作成我两个回去快些。休得要怨我弟兄两个:只是上司差遣,不繇自己。你须精细着。明年今日是你周年。我等已限定日期,亦要早回话。”
林冲见说,泪如雨下,便道:“上下?我与你二位,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二位如何救得小人,生死不忘!”
董超道:“说甚么闲话!救你不得!”
薛霸便提起水火棍来望着林冲脑袋上劈将来。
可怜豪杰束手就死!正是:万里黄泉无旅店,三魂今夜落谁家?毕竟林冲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个回答  2009-02-12
1.
武松打虎(片断)
……
那一阵风过了,只听得乱树背后一声响,跳出一只吊晴白额大虫来,武松见了,叫声:"阿呀!"从青石上翻将下来,便拿那条哨棒在手里,闪在青石边。那大虫又饥又渴,把两只爪在地下略按一按,纵身往上一扑,从半空里才窜将下来。武松被那一惊,酒都做冷汗出了。说时迟,那时快;武松见大虫扑来,只一闪,闪在大虫背后。那大虫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武松又一闪,闪在一边。大虫见掀他不着,大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山冈也动,这铁棒也似虎尾倒竖起来一剪。武松却又闪在一边。原来那大虫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三般都不着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那大虫又剪不着,再吼一声,一兜兜将回来。
武松见那大虫复翻身回来,双手轮起哨棒,尽平生气力,只一棒,从半空空劈将下来。只听得一声响,簌簌地,将那树连枝带叶劈脸打将下来。定睛看时,一棒劈不着大虫;原来打急了,正打在枯树上;把那条哨棒折做两截,只拿得一半在手里。那大虫咆哮,性发起来,翻身又只一扑,扑将来,武松又只一跳,却退了十步远。那大虫恰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武松将半截棒丢在一边,两只手就势把大虫顶花皮胳答地揪住,一按按将下来。那只大虫急着挣扎,被武松尽气力捺定,那里肯放半点儿松宽?武松把只脚望大虫面门上、眼睛里,只顾乱踢。那大虫咆哮起来,把身底下爬起两堆黄泥做了一个土坑。武松把大虫嘴直按下黄泥坑里去。那大虫吃武松奈何得没了些气力。武松把左手紧紧地揪住顶花皮;偷出右手来,提起铁锤般大拳头,尽平生动,只顾打,打到五六十拳,那大虫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更动弹不得,只剩口里兀自气喘。武松放了手,来松树边寻那打折的哨棒,拿在手里;只怕大虫不死,把棒橛又打了一回。

赏析:
《武松打虎》节选自《水浒传》,短文之所以能把武松打虎的经过写得如此具体、精彩,这主要归功于作者善于捕捉人物的动作。武松的"闪、轮、劈丢、揪"等一系列动作的贴切运用,写出了当时情况的危急、有力地突出了武松的武艺高强,其中,我们也发现选择人物在关键时刻的动作来写。这样,动作最能突出人物的思想、品质,不要胡子眉毛一把抓。此外,作者把老虎的动作“一扑、一掀、一剪"都写得惟妙惟肖,让人读后如临其境,为武松捏一把汗,作者对人物动作的观察是细致而敏锐的,本文的文字写得干净利落、情节曲折生动。

2.
水浒传》这部长篇英雄传奇的开山之作,有着空前的艺术成就,对明清以至现代小说的创作,都产生了重大影响。《风雪山神庙》节选自第十回,这部分在情节构成、人物言行和环境描写方面堪为观止。

一、情节张弛有致,揭示官逼民反的重大主题。

章回小说脱胎于“说话”,它有意识地追求情节的曲折生动。在《风雪山神庙》中,情节的设置和推进张弛有致,扣人心弦,时而剑拔弩张,时而微风细浪,极尽腾挪变化之妙,给人以丰富的审美愉悦。它展示出林冲性格由隐忍走向反抗的历史,又昭示了性格变化的社会制约因素,突出了官逼民反的重大主题。

本文由六个部分构建成完整的叙事单元。沧州逢故人是序幕,酒店授杀机是开端,买刀寻仇人、替守草料场、投宿山神庙是发展,火烧草料场是高潮,头祭山神庙是结局,雪夜上梁山是尾声。

序幕中作者虽云林冲“闲走”,其实闲笔不闲。它娴熟地利用偶然,牵出了穿针引线的人物李小二;表现了林冲扶危济困、慷慨尚义的性格;高太尉三字为后文窃听埋下了伏线,可谓肌理缜密,颇具匠心。林冲他乡遇故人,难中逢高朋,困厄之中出现意外之喜,情节设置显示为“弛”。

开端中,东京不速之客“闪”进酒店,约会无一面之缘的管营差拨,辞退招待,面授机宜,高价收买,使情节平地生波。读者虽不能断定来人是谁,高太尉三字已同林冲息息相关。情节骤然由驰变张,森森杀气弥满沧州牢城。

发展中,林冲闻风购刀,怀揣利刃,到处寻仇,情节继续升温。作者分三层来写,由当日的前街后巷,到次日的城里城外,再到三五日后的心下自慢,情节由张变弛,构成第一波澜。林冲替守草料场,杀身之祸未降,美差反而临头,情节松弛降到零点。到林冲雪夜沽酒,因草厅坍塌,投宿庙中,情节由弛渐张,却有惊无险,毒辣的杀机潜伏在林冲与自然环境的矛盾表象之中。到草料场大火烧天,不共戴天的仇敌也来到庙下避雪,同林冲只有一门之隔,情节的紧张达到惊心动魄的高潮。

结局中,林冲手刃仇敌,邪恶的一方血染荒郊,暴尸野外,情节也由张变驰。林冲大步朝东,逃离现场,全文的情节也自然绾合。

作者就是在这样的情节张驰中,刻画了林冲由隐忍到反抗的性格转变。东岳庙前,林冲惧于权势,教训高衙内的拳头自行瘫软。误入白虎堂,刺配沧洲道,野猪林中几乎命丧黄泉,林冲却苦劝鲁智深饶过董超薜霸。来到沧洲后,又用白银讨好管营差拨,苟且偷生,身履死地还随遇而安,想着请城里匠人来修缮草厅。草厅倒塌后,还要亲手摸摸炭火是否熄灭,可谓兢兢业业,尽心尽责。这一切都说明林冲本无反意,东京温柔的好梦总是憧憬在林冲的幻想世界,成为他屈辱求生的精神支柱。然而身为大僚的高太尉为了满足继子的淫心,却步步陷害,得寸进尺,追杀沧州营,火烧草料场,堵死了林冲所有的生路,只留下地狱一条通道。林冲到了不在反中为人,便在刀下为鬼的情况下,性格才产生了质的飞跃,表现出英雄本色,全部情节都是围绕官逼民反的深刻主题安排提炼的。

二、人物性格鲜明,开掘典型性格的内在逻辑。

林冲的性格首先是一个多维系统,既善良反抗,又隐忍幻想;其次是一个圆体系统,例如善良使他扶危济困,力助小二,又使他惯于以己之善,衡人之心,冤情如山却随遇而安,被骗到死亡谷地还以为吉星高照;再次还是一个流动系统,未到绝路时一忍再忍,相对稳定,邪恶压力超过他的最大包涵力的时候,又会显示出怒目金刚的雷霆之威。而这一切主要是靠林冲自己的言行来完成的。

例如林冲手刃仇敌时的三声大喝就是典型的个性化语言。三个仇人在得意忘形时的檐下对话,对自己的阴谋和罪行是无意的自白,对庙内的林冲是难得的供词。它使林冲对事件的内幕恍然大悟,对自己不为刀俎、便为鱼肉的处境也如梦方醒。于是轻移巨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喝一声:“泼贱哪里去!”这一喝,是人间最简短的反抗宣言,表现出怒不可遏的复仇意识,锋芒直逼为虎作伥的陆、富、差三人。接着胳察一枪先搠倒差拔,再后心一枪搠倒跑了十几步的富安。先搠此二贼的原因是,差拨乃为金钱出卖灵魂,富安属替陆谦帮闲,都是胁从,不必深咎。陆谦则不然,他是卖友求荣、出谋划策、认贼作父、落井下石的首恶之一。林冲先喝道:“奸贼!你待哪里去!”抓住他之后又喝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正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这二喝包容了林冲东岳庙被辱以来的无限酸楚和满腔义愤,更是对死有余辜的奸贼的罪行判决和道德审判。语言是小说的家园,言行是人物的自塑,是表现人物性格特征,传达作者褒贬向背的外在形式。这三声大喝和杀仇行为,的确具有一箭三雕的作用。

三、景物层层渲染,营造人物活动的典型环境。

景物是小说的有机组成部分,也是人物活动的具体场景。本文中的景物,不是纯客观的自然复印,而是因人设景,因情布景,使景物成为推动故事情节,衬托人物心境,象征社会本质,构成性格处延的“积极背景”,耐人寻味。

文中的景物描写有三个方面:风雪、大火和山神庙。

取路草料场时,“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这是暗示陆谦之流的阴谋已经开始实施,象征高俅之流构成的社会环境发刀风剑雪,极其恶劣。正因为风狂雪大,才使草厅撼动,摇摇欲坠,也才导致林冲市井沽酒的情节。“林冲一路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那雪下得正紧。”这是进一步烘托险恶多艰的社会环境,突出一个“逼”字。虽然“比大雪纷飞多两个字,但那‘神韵’却好得远了。”(鲁迅《花边文学·大雪纷飞》)也正因为这样猛烈的北国风雪,草厅才会“被雪压倒”,逼迫林冲投宿山神庙中,对情节的推动作用显而易见。“到晚越下得紧”,更衬托出邪恶势力的步步相逼,穷凶极恶。

山神庙的描写在文中出现了两次。一次是远镜头,外景观。林冲沽酒去时于路边“看见一所古庙”,便跪拜道:“神明庇佑,改日来烧纸钱。”这为下文草厅倒塌后林冲来庙中投宿埋下了伏线,有推动情节发展的作用。同时表现了林冲孤苦无依的心态。武艺超拔的堂堂英雄,因被人陷害,千里为囚,孤身一人,挣扎在急风暴雪之中,在现实世界之外寻求山神的庇护,是对人间丑恶的批判。第二次是近镜头,内景观,是林冲入庙之所见:“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堆着一堆纸。”这种气氛萧条、阴森、威严,令人毛骨悚然,表现了林冲的潦倒、落魄、举目无亲。乾坤无边,却容不得林冲一人,就因为妻子美艳非凡,便落得有国难报,有家难投,陪伴林冲的只有破庙一间,泥塑三尊,面目狰狞而刚正,暗喻冥冥之中自有明察秋毫的神祗,主持公正,除暴安良,虽然有一定的迷信色彩,却也是落难林冲此时此境下的心态,同时又为下文祭献罪恶头颅的情节设伏。林冲杀人,火烈雪猛,月黑风高,无人可见,无人可闻。然而,山神可证,人鬼可见,判官可闻。陆、富、差三人实属蓄谋已久,情理难容,方才的檐下交谈已将其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而杀人的武器则是权势、阴谋、大火、监牢,林冲只不过在忍无可忍时用刀枪进行正当防卫罢了。

火的描写是通过人物感受和直接描写实现的。林冲“听到外面必必剥剥的爆响”,在壁缝中看见草料场“刮刮杂杂地烧着”。火热冲天,才有可能在半里外听闻远观,也是林冲直冲云霄的内心怒火的外化。火烧掉了高俅父子的黄粱美梦,也烧掉了林冲的一肚皮窝囊气,烧光了陆谦一伙升官发财的野心,也烧光了林冲的奴气和幻想,终于在熊熊烈火中得到涅磐,走上武装反抗的道路,成为一员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的猛将。

3.
《水浒》里,“武松打蒋门神”是一出大戏。武松铁拳到处,一个恶势力的代表人物轰然倒下,演绎着水浒英雄“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主题,端的大快人心。

然而武二郎在为谁鸣不平?施恩父子也。书中说得明白,施恩他爹乃孟州城监狱的管营,这位管营老爷品性如何呢?武松作为犯人最初解到时,
因为没有“孝敬”,管营大人差点照常规赏给武松一顿“杀威棒”,好歹在旁边的施恩另有打算,才免却皮肉之苦。这样看来,施恩的老子其实和当时多数墨吏一样,有钱好办事,无钱就会找人晦气。至于施恩本人,他自己也交待得极为清楚,他在孟州城黄金地段开的快活林酒店并非寻常,据其对武松介绍:“但有过路妓女之人,到那里来时,先要来参见小弟,然后许他去趁食。那许多去处,每朝每日,都有闲钱,月终也有三二百两银子寻觅,如此赚钱。”这不就是今之所谓收取保护费么?施恩的本钱是什么?无非是他老子的权势,和他本人曾“学得些小枪棒在手”,书中还写道,他的酒店之所以独霸孟州,还靠他老子管的八九十个拼命囚徒护场子,这小子也真能利用一切资源呢。可是“如此赚钱”的勾当却活生生被蒋门神夺了。蒋门神又有多少本钱,为何偏偏压过施恩一头?无他,拳头更大,后台更硬,所以一场火并下来,快活林换了主人,人们转而向蒋门神上交保护费了。

说到底,这施恩、蒋门神不就是当年孟州城两股“黑社会”吗?法律专家们说,“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有几个特征:犯罪组织比较稳定,人数较多,有明确的组织者、领导者,骨干成员基本固定;有组织地通过违法犯罪活动或者其他手段获取经济利益,具备一定经济实力;称霸一方,在一定区域或者行业内,形成非法控制或者重大影响。试看,“黑社会”的基本要素蒋门神、施恩们哪条不具备?究其实,施恩和蒋门神争夺快活林不过是“黑吃黑”。而武二郎显然见不及此,施恩父子给了他一些优待,天天好酒好肉,给他戴了几顶诸如“大丈夫”“义士”“神人”的高帽,便感激涕零了,死心塌地愿意为施恩父子驱驰。当然作为“黑社会”中的不同个体,施恩与蒋门神可能还有区别,这就是施恩本人相对地比较重哥们儿义气,这没什么奇怪,就像当代也有义气浓厚的“黑社会”老大一样,但这种义气却显然不能改变“武松醉打蒋门神”事件的性质:一边惩恶,一边帮凶。对在快活林周围做生意的各色人等来说,这保护费是交到施恩手中还是蒋门神手中,也并无本质的差别。可笑武松被别人的小恩小惠迷住了眼却不自知,他答应助施恩重夺快活林的当日,居然还振振有辞地说:“凭着我胸中本事,平生只是打天下硬汉,不明道德的人!”

一个人糊里糊涂被人当枪使上了,这还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他对自己的角色全无认识,还自以为是在打抱不平替天行道。我为堂堂武二郎一哭。
第3个回答  推荐于2016-12-01
杨志卖刀
原来杨志是杨老令公杨家将的后代,本来是殿帅府制使,因押送花石纲在黄河里翻了船畏罪逃避.与林冲不打不相识,被王伦一起邀上梁山.但杨志自认是将门之后,要做官"博个封妻荫子",不肯入伙.杨志在东京花光了身上的钱,只好去卖祖传宝刀,与泼皮牛二发生争吵,不得已杀了牛二,被发配到大名府充军.为梁中书护送生辰纲去东京,又被晁盖等所劫.杨志无奈和鲁智深打上二龙山,做了山寨之主.后归了梁山泊.征讨方腊时在途中病故.

天魁星呼保义宋江
宋江,人唤“及时雨”。早先为山东郓城县押司,整日舞文弄墨,书写文书,是一刀笔小吏。晁盖等七个好汉智取生辰纲事发,被官府缉拿,幸得宋江事先告知。晁盖派刘唐送金子和书信给宋江,宋江的老婆阎婆惜发现宋江私通梁山,趁机要胁,宋江怒杀阎婆惜,逃往沧州。被迫上梁山。后宋江做了梁山泊首领。受招安后,被宋徽宗封为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最后被高俅用毒酒害死。

天雄星豹子头林冲
林冲,在梁山泊英雄中排行第六,马军五虎将第二。早年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因他的妻子被高俅儿子高衙内调戏,自己又被高俅陷害,在发配沧州时,幸亏鲁智深在野猪林相救,才保住性命。被发配沧州牢城看守天王堂草料场时,又遭高俅心腹陆谦放火暗算。林冲杀了陆谦,冒着风雪连夜投奔梁山泊,为白衣秀士王伦不容。晁盖、吴用劫了生辰纲上梁山后,王伦不容这些英雄,林冲一气之下杀了王伦,把晁盖推上了梁山泊首领之位。林冲武艺高强,打了许多胜仗。在征讨江浙一带方腊率领的起义军胜利后,林冲得了中风,被迫留在杭州六和寺养病,由武松照顾,半年后病故。

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
鲁智深,梁山泊第十三位好汉,十员步军头领第一名。鲁智深原名鲁达,是经略的提辖,因为见郑屠欺侮金翠莲父女,三拳打死了镇关西。被官府追捕,逃到五台山削发为僧,改名鲁智深。鲁智深忍受不住佛门清规,醉打山门,毁坏金身,被长老派往东京相国寺,看守菜园,因将偷菜的泼皮踢进了粪池,倒拔垂杨柳,威名远扬。鲁智深在野猪林救了林冲,高俅派人捉拿鲁智深,鲁智深在二龙山落草。后投奔水泊梁山,做了步兵头领。宋江攻打方腊,鲁智深一杖打翻了方腊。后在杭州六合寺圆寂而死。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见大虫扑来,只一闪,闪在大虫背后。那大虫背后看人
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武松只一闪,闪在一边。大虫
见掀他不着,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把这铁棒也似虎尾
倒竖起来只一剪。武松却又闪在一边。原来那大虫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三
般捉不着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那大虫又剪不着,再吼了一声,一兜兜将回来。

武松见那大虫复翻身回来,双手轮起哨棒,尽平生气力,只一棒,从半空劈将 下来。只听得一声响,簌簌地,将那树连枝带叶劈脸打将下来。定睛看时,一棒劈 不着大虫,原来打急了,正打在枯树上,把那条哨棒折做两截,只拿得一半在手里 。那大虫咆哮,性发起来,翻身又只一扑扑将来。武松又只一跳,却退了十步远。 那大虫恰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武松将半截棒丢在一边,两只手就势把大虫 顶花皮胳嗒地揪住,一按按将下来。那只大虫急要挣扎,被武松尽力气捺定,那里 肯放半点儿松宽。

武松醉打蒋门神
武松大踏步赶将出来。那个捣子迳奔去报了蒋门神。蒋门神见说,吃了一惊,踢翻了交椅,丢去蝇拂子,便钻将来。武松却好迎着,正在大阔路上撞见。蒋门神虽然长大,近因酒色所迷,淘虚了身子,先自吃了那一惊;奔将来,那步不曾停住;怎地及得武松虎一般似健的人,又有心来算他!蒋门神见了武松,心里先欺他醉,只顾赶将入来。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第4个回答  2009-02-12
鲁智深三拳打倒镇关西;武松打虎景阳冈;花和尚倒拔垂杨柳;鲁智深大闹五台山;吴用智取生辰纲;浔阳楼宋江吟反诗;假李逵剪径劫单身;黑旋风沂岭杀四虎;宋公明三打祝家庄;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水浒传10个经典片段各三十字?
10、却说鲁智深来到廨宇退居内房中,安顿了包裹行李,倚了禅杖,挂了戒刀。那数个种地道人,都来参拜了,但有一应锁钥,尽行交割。那两个和尚,同旧住持老和尚相别了,尽回寺去。且说智深出到菜园地上,东观西望,看那园圃。只见这二三十个泼皮,拿着些果盒、酒礼,都嘻嘻的笑道:“闻知和尚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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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十个经典片段:1、武松打虎:讲述武松醉酒过景阳冈,在睡觉时被老虎吵醒,于是武松还手并将老虎打死的故事。2、智取生辰纲:讲述晁盖和吴用以及白胜等草莽英雄与大名府军官杨志斗智斗勇的故事。3、三打祝家庄:讲述时迁被宋家庄绑架,宋江率领人马攻打祝家庄,除了当地的最大地主武装,凯旋回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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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精彩片段200字,要10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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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水浒传好段摘抄,每篇50字,20篇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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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水浒传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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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水浒传经典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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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中有哪些较有名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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