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骚》全文
http://www.rmblog.com/user4/25128/archives/2005/119523.html 《离骚》全译
炎帝啊,我是你的远代子孙,伯庸——是我先祖的光辉大名。岁星在寅的那一年的正月庚寅,我从天上翩然降临。尊敬的先祖啊,仔细揣度我刚刚下凡的时辰和啼声,通过占卜赐给了我相应的美名。给我取的大名叫正则啊,给我取的别号叫灵均。
上天既赋予我这么多内在的美质啊,又加之以我注意修养自己的品性。我披着喷吐幽香的江离和白芷啊;又联缀起秋兰作为自己的佩巾。光阴似箭,我惟恐抓不住这飞逝的时光,让岁月来塑造我美好的心灵。清晨,我浴着晨曦去拔取坡上的木兰,傍晚,我背着夕阳在洲畔采摘宿莽来润德润身。太阳与月亮互相交迭,未尝稍停,新春与金秋相互交替,永无止境。想到树上黄叶纷纷飘零,我害怕美人啊,您头上也添上丝丝霜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任用风华正茂的贤者,废弃污七八糟的小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改变已经过时的法度?驾着龙马,飞快地向前猛奔!来!我给你充当向导。沿着康庄大道走向幸福与光明。
忆往昔,我三代先王的德行是那么完美精纯,一丛丛芳草鲜花簇拥着他们。那时节啊,花椒与桂树层层相间,哪里只是蕙草与白芷散发芳芬?哦!唐尧和虞舜是多么正大光明,他们遵循着正道,向着光明迈进。夏桀和商纣是多么狂乱啊,只想走捷径,抄小路,结果使自己走向困境。那些党人是这样苟且偷安,他们一步步走向死胡同而不思反省。难道我担心自己会遭受灾祸?不,我担心的是楚国的车轮将要覆倾!
急匆匆,我为王朝的复兴前后奔波,希望跟上前代明王的脚印。君主啊,你不能体察我的一片衷情,反而听信谗言,对我大发雷霆。我明明知道直谏忠会招灾惹祸,但我怎么能看着祖国沉论!我敢手指苍天让它给我作征,我对你完全是一片忠心!想过去,你与我披肝沥胆,定下约言,可后来,你却另作打算,不记前情。我和你分别并不感到难堪,伤心的是你的为人太不守信!
我曾经栽培了大片的春兰,又种下了秋蕙百来亩地面。我还分块种植了芍药与揭车,将马蹄香与白芷套种其间。我真希望它们能够绿叶成荫、枝干参天,到时候就可以收获藏敛。即使花儿谢了,那又有什么悲伤,最痛心的是,众多的香草已经发生了质变。
那些个党人争着贪利夺权,孜孜以求地追逐着功名利禄。他们都猜忌着别人而原谅自己,彼此间勾心斗角,相互嫉妒。像他们那样竭尽全力去争权夺利,实在不是我内心所要追求的东西。我觉得自己的老境将要渐渐到来,只担心美好的名声来不及树立。清晨,我吮吸着木兰花上的坠露,傍晚,我餐食着菊花瓣上的蓓蕾。只要内心是真正的美好而又精纯,我就是长久地面黄肌瘦又有何可悲?我用木兰的根须把白芷拴上,再穿上带着露珠的薜荔。我用菌桂的嫩枝连缀起蕙草,再绞起胡绳的一串串花蕊。我是如此虔诚地效法古代的圣贤,绝非一般世俗之徒的穿戴。我不能和今人志同道合,但却心甘情愿沐浴彭咸的遗辉。
我揩拭着辛酸的眼泪,声声长叹,哀叹人生的航道充满了艰辛。我只不过是洁身自好却因此遭殃受累,早晨去进谏,到傍晚就遭毁弃!他们毁坏了我蕙草做的佩带,我又拿芬芳的白芷花来代替。这些都是我内心之所珍爱,叫我死九次我也绝不改悔!我只怨君主啊真是荒唐,你始终是不肯洞察我的胸臆。你周围的侍女嫉妒我的姿容,于是造出百般谣言,说我妖艳狐媚!那些贪图利禄的小人本来就善于投机取巧,方圆和规矩他们可以全部抛弃。追随着邪曲,违背了法度,却厚着脸皮自吹符合先王的道义。我忧愁,我烦闷,我承受着无边的罪戾,我困顿潦倒在这人妖颠倒的时期!我宁愿暴死而尸漂江河,也绝不和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哦,那凤鸟怎么能和家雀合群?自古以来本就这样泾渭分明。哪有圆孔可以安上方柄?哪有异路人能携手同行!我委屈着自己的心志,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暂且忍痛把谴责和耻辱一起担承。保持清白之志而死于忠贞之节,这本为历代圣贤所赞称!
我后悔,后悔我当初没有看清前程,迟疑了一阵,我打算回头转身。好在迷失方向还不算太远,掉转车头,我依旧踏上原来的水驿山程。我走马在这长满兰蕙的水滨,我奔向那高高的山脊,到那儿去留停。我既然进言不听反而获罪,倒不如退居草野,把我的旧服重整。我裁剪碧绿的荷叶缝成上衣啊!又将洁白的莲花缀成下裙。没人理解我,就让他去大放厥词吧!只要我内心是真正的馥郁芳芬。我把头上的帽子加得高而又高啊,我把耀眼的佩带向下拉得紧而又紧。芬芳与污垢已经混杂在一起,唯独我这美好的本质未曾蒙受丝毫污损。急匆匆我回过头来纵目远望,我要往东南西北观光巡行。我的佩饰如花团锦簇、五彩缤纷,喷吐出一阵阵令人心醉的幽香清芬。人生各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喜爱,我却独独爱好修洁,持之永恒!就算把我肢解了我也毫不悔改,难道我的心志可以改变毫分!
哦!女媭她唠唠叨叨一声声把我指责,她说:“因过于刚直而惹祸遭灾,到头来惨死在羽山你难道一无所闻。你为什么要时进忠言而又爱好修身,独具这美好的一片冰心?满屋子已经堆满了恶花秽草,唯独你不愿佩戴实在太天真。众人不可能挨家挨户去一一说明,又有谁会体察咱们的内心?世人都在互相吹捧结党营私,你为什么连我的话半句都不愿听?”
遵循着先圣的遗训来修身厉行,现实的遭遇使我悲愤填膺!我沿着湘江逆流而上,我要向大舜去陈说我的内心:“夏后从上天偷回《九辩》和《九歌》,到凡间纵情作乐恣意荒淫。不居安思危预防后患,他的五个儿子终于失掉了民心!后羿也爱好田猎,溺于游乐,一味沉迷于射杀那些猛兽和珍禽。本来淫乱之辈就少了有善终,他的国相寒浞杀了他,又和他的老婆成亲!寒浞之子过浇依仗自己健壮的体格,放纵情欲而不肯控制自己的兽性。他每日里寻欢作乐得意忘形,丢掉了自己的脑袋不自省。夏桀经常违背正道,终于落得个亡国丧身。殷纣把自己的忠良剁成肉酱,他的王位因此颠陨!成汤和大禹都严明而又谨慎,周文武都任法而讲仁。他们都凭德才选用贤臣,遵守绳墨而不差毫分。皇天啊!光明正大不存偏私偏爱,看见有德的人就设法让他成为辅弼之臣。只有那德行高迈的圣人贤哲,方才让他享有天子那样的尊称!回顾前王而又观省后代,再仔细考察天下的民情。不曾有过不义的人可以重用,不曾有过不善的事可以推行。即使死神已经向我步步逼近,回想起初衷我也毫无悔恨。怎能将方榫塞进圆孔啊,古代的贤者正因此而碎骨粉身!我泣不成声啊满心悲伤,哀叹自己是这样生不逢辰。拔一把柔软的蕙草揩拭眼泪,眼泪涟涟沾湿了我的衣襟。”
我跪在铺开的衣襟上倾诉衷肠,中正之道在我心中闪亮。凤凰为车,白龙为马,御着那飘忽的长风我飞向天上。清晨,我从那南方的苍梧之野起程,傍晚,我到昆仑山下的悬圃卸妆。我本想在灵琐停留片刻,无奈太阳下沉,暮色苍茫。我叫那日御羲和按节徐行,不要急急地驰向崦嵫山畔。前面的路程遥远而又漫长,我要上天下地到处去寻觅心中的太阳。我让龙马在咸池痛饮琼浆,我把马缰拴在扶桑树上。折几枝若木去拂试日边的阴翳,我暂且在这里休息徜徉。我派月神在前面充当向导,让风神在后面紧紧跟上。鸾鸟与凤凰为我在前面警戒开道,雷师却说还没有安排停当。我命令凤鸟展翅飞腾啊!日以继夜地向九天翱翔。旋风啊积聚着力量!率领着云霓向我迎上。云霓越聚越多啊忽离忽合,五光十色上下左右飘浮荡漾。我叫守卫把天门打开,他却靠着天门冲着我望望。这时候日色已经昏暗,我扭结着幽兰久久地在那里盘桓,这世道是一片浑浊,总爱嫉妒他人之才,掩盖他人之长。
拂晓,我度过昆仑山下的白水,把龙马拴在阆风山上。举目四望我眼泪潸潸,伤心这高山上竟没有美妙的女郎。匆匆地,我游到了东方的春宫,折下玉树琼枝插在我这兰佩上。趁着这瑶花还未凋谢,我要到下界送给心爱的女郎。我吩咐丰隆驾起彩云,去寻找宓妃幽静的门巷。我解下兰佩寄托自己的一片深情,请那蹇修当我的红娘。宓妃她开始对我还若即若离,突然间却对我冷若冰霜。晚上她到穷石同后羿消夜,清晨她却在洧磐河把头发梳晾。她自矜貌美,满脸高傲,整天在外纵情放荡。即使她的确长得很美,可待人实在太没修养,我只好放弃她另谋新欢。我周游了九霄,观察了八荒,回到了熙熙攘攘的下方。望见高耸华丽的玉台,看见了有娀氏的美女简狄,她真是举世无双。我托鸩鸟为我说谋,它却撒谎说简狄不良。那雄斑鸩一边飞翔一边高叫,我想托它又嫌它更不端庄。我的心里踌躇而又狐疑,想自己亲往又觉得不好向她启齿开腔。虽然凤凰已经为我送去了聘礼,我又怕帝喾的我抢先争强。我想到远方栖身又怕没有容身的地方,只好在此到处逍遥,随处飘荡。趁着少康尚未成家,留下了有虞氏两位美丽的姑娘。一想到使者这般软弱,媒人这样笨拙,我真怕他传达不了自己的九曲衷肠。这世道实在太混浊,总喜欢掩盖美德,嫉妒贤良。那王室的内宫是如此幽深,你明智的君王又始终不肯醒来端详。满怀着忠贞之情却又不能对你面讲,我怎能忍受痛苦的折磨,直到老死。
我将灵草与竹枝取来占卜,请灵氛为我解释疑团。他说:“郎才女貌一定会结成眷属,哪有真正的美人没人喜欢。你想想九州是这样辽阔广大,难道只有这里才有云鬓玉颜?快远走高飞,别迟疑挂牵,谁个求美会将你丢在一边?这世上哪里没有芳草鲜花,你为什么一定要恋着自己的家园?这儿世道黑暗,人妖颠倒,有谁能辨别出邪恶与良善?人们的好恶本来就各不相同,只是那些党人总是与世人相反,他们户户都将恶草系满腰间,反而说幽香的兰草不可佩在身边。香花恶草他们都不会鉴别,那美玉他们又怎能正确评判?他们将污土填满自己的佩囊,反而说大花椒并不香艳。”
我想听从灵氛的卦辞,可心里却犹豫而狐疑。今晚巫咸将要从天上降临,我怀着花椒祭米去求伊。啊!天上诸神遮天蔽日齐降,九嶷山上的众神纷纷前来迎之。他们灵光闪闪地显示着神异,那巫咸又告诉我将要大吉大利。他说:“你应该努力上下求索,按照原则去选择意气相同的同志。夏禹商汤都严正地选拔贤才,皋陶和伊尹因此能做他们的辅弼。只要你真正爱好修洁,又何必到处去求人托媒。傅说曾经在傅岩做过泥木工,武丁重用他而不生疑。姜太公在朝歌操过屠刀,遇上周文王就大展才气。宁戚放牛时引吭高歌,齐桓公听了把他看作国家的柱石。趁你年华还未衰老,施展才华还有大好的时机。当心那伯劳鸟叫得太早,使得百草从此失去了芳菲。”
为什么我的玉佩如此美艳,人们却要故意将它的光辉遮掩?这些小人真是不能信赖,担心他们会出于嫉妒而将玉佩折断!时世纷乱而且变化无常啊,我怎能在这里久久流连。兰与芷都消尽了芬芳,荃与蕙都化为了草蔓,为什么过去那些香草,今日竟变成了蒿艾而不鲜?难道会有别的缘因可找?都只怪他们自己没有勤加锻炼。我本以为幽兰可以依靠,谁知他也虚有芳颜。抛弃了自己的美质而随俗浮沉,苟且地列入这众芳之班!花椒诌上傲下自有一套,茱萸也想钻进香襄里面。他们既然只会拼命地钻营,又怎能望它们保持美质不变?这些世俗之徒本就趋炎附势,又有谁能在这恶劣的氛围中不受污染!香椒和兰草已经完全腐臭,更何怪那揭车与江离都已改观!只有我这玉佩最为可贵,人们抛弃了它的美质,而它却坚定自己的冰清玉洁!它馥郁勃盛,清香四溢,直到如今还未曾有丝毫变换!保持着冲和的态度,欢愉的心态,我姑且再四处神游去寻找理想的女伴。趁着这佩饰还闪耀着璀璨的光辉,我要去天地四方再一一观光。
灵氛已告知我卜占吉祥,选定好日子我将再出走四方。我折下琼枝作为珍肴啊,又舂好玉屑作为干粮。腾飞的神龙啊,是我乘车的坐骑,我的车马,又用美玉和象牙装璜。我怎能跟这些党人混在一起,飘然远逝,我要去创造自己的辉煌。我将行程转向西方的昆仑,道路遥远而又曲弯,满天云霓像彩旗飘扬在九天,玉制的车铃,发出铿锵的音响。早晨我从天河的渡口出发,黄昏我到西天徜徉。凤凰的彩翎接连着彩旗,高飞在云天任意翱翔。转眼间我来到这一片流沙,沿着赤水河我又从容盘桓。我指挥蛟龙在渡口搭起桥梁,叫西皇帮助我涉过这赤水急滩。行程如此遥远,天路这般艰难,我叫随从的车队侍候两旁。翻过不周山峦,我们向左拐弯,那浩瀚的西海才叫人神往。我们成千的车辆列着队伍,玉制的车轮在隆隆地轰响。每辆车驾着几条蜿蜒的神龙,车上的云旗啊飘扬在云端。控制着满腔的兴奋,我的心如奔马,驰向远方。演奏着《九歌》,舞起了《九韶》,我要尽情地欢乐和歌唱。上升啊,翱翔,我刚刚升上灿烂的天宇,猛回头却望见了熟悉的故乡。啊,我的仆人悲泣,我的马儿旁徨,它蜷曲着身子,频频回首,不肯再在茫茫的穹苍……
尾声:算了吧!算了吧!举国没有人,没有人理解我,我又何必迷恋着故乡!既然没有人能与我一同推行美政理想,我就去追随那前代的神巫彭咸,相依为伴。
天问》全译
一
请问:那太古之初的混沌,是怎样地变化发生?宇宙上下还没有定形,那末“天”是怎么样形成?
那时明暗不分,昼夜不明,当如何去寻根问底?据说最初只是一团元气,如今应该怎样把它们辨认?
白昼明亮,黑夜暗昧,天为什么要这样区分?阴阳二气参合化物,什么是最早的母体?万物怎么派生?
据说天是圆的,天有九重,谁环绕过?谁测量得清?这是何等样的工程啊!当初谁有本领把它完成?
天轮的轴心怎样和斗柄维系?轮周上又怎么架设了天顶?支撑天盖的八柱立于何处?为何东南方又柱折塌损?
四方九天的边际,是怎么安置?与什么接连?天边一定有许多角落曲凹,到底有多少?谁数得清?
天与地怎么组合在一起?十二属象又如何划分?太阳、月亮怎么悬挂于天?满天星宿如何安置布陈?
据说太阳出自东方的汤谷,傍晓归次于西方的蒙汜。从天明直到天黑,它走了多少里程?
月亮得了什么神灵,它亏缺失魄,又满盈复生?月亮得了什么好处,有玉兔捣药,在它腹中常存?
女神歧母并没有婚配,她的九个儿女是何由出生?风神禺强住在何处?和惠的风何所储存?
为何天关闭就成黑暗?为何天打开就是光明?当天门角宿尚未开启时,太阳神是在何处安身?
二
据说鲧不胜治理洪水的重任,众人为什么要把他荐举?都说是不必为他耽心,为什么事先不试一试?
据说治水时有鸱龟衔尾划地,鲧怎么按它们的轨迹筑堤?据说鲧治水快要成功了,为什么又被尧帝处刑殛死?鲧被囚禁于羽山的郊野,三年了,还没把他放释!
伯禹是从鳅的腹中孕育出生的,怎么又出现了这样的奇迹?禹继承了父亲的事业,终于完成了治水的功绩。
为什么子承父业,治理洪水,他们的做法有这般的径庭?洪水泛滥时是很渊深的呵,怎么样把它们填塞平息?
据说禹把中国大地分为九等,他是根据什么划分土地?传说江海里有神奇的应龙,它以尾划地开出了哪些川溪?
伯鲧是怎么营度工程?为何只是禹才取得成绩?共工愤怒,触倒了不周山,为何大地东南就发生倾圮?
三
九州怎么安置成这样?川谷怎样洼陷而成?江河东注,大海不会满溢,谁能知道其中的原理?
大地的东西和南北,各长多少里计?南北较短,呈椭圆形,东西比南北多了几里?
昆仑山的高峰悬圃,尾麓座落在哪里?那九层之高的增城之巅,它的高度当是多少里?
昆仑四方的门,是谁从门里出入?那西北的门大开着,有什么风吹进门里?
四
太阳的光辉哪儿照不亮?北极的烛龙之火怎么比得上阳光?太阳神的车驾尚未出动,西边的若木之花怎会有光芒?什么地方冬天温暖?什么地方夏天凉爽?
哪儿有神奇的石峙如林?石林中的野兽为什么能够言谈?哪儿有无角的虬龙?它为何能背负黄熊游玩?
据说有一身九头的大蟒,它来去倏忽,不知何所栖桓?什么地方是不死之国?那些长生的人干吗守在封隅之山?
浮萍蔓生,歧枝交错,枲麻的花寄生在什么茎上?据说南方有一种巨大的巴蛇,它到底有多大?何以能够吞象?
黑水、交趾和三危之地,是在什么荒僻的地方?据说这些地方有延年不死的灵物,那儿的人寿命该有多长?
西海的人首鲮鱼居息何处?吃人的巨鸟魁雀何所栖藏?后羿怎么射灭了九个太阳?日中的金乌如何解羽而亡?
五
大禹努力治水而奏功,他四方踏巡,认真察视。他什么时候遇上了涂山氏之女?竟在台桑与女娇私通幽会?
他爱上女娇,结为匹配,从而才有了传宗的后嗣。为什么他也有人的情欲?为什么他也贪图享乐欢愉?
六
夏启取代伯益而做了夏后,自己又终于遭祸生孽。夏后启既已遇难被囚,为什么又能逃出监狱?
禹和益都是鞠躬尽瘁的人啦!他们身体力行,无妨于道德谨敬。但益做了国君竟被革除,让禹的子孙传位世袭?
启到天极朝拜天帝,却把《九辩》和《九歌》窃取。为什么贤子降生,母亲要死去?母亲裂腹而亡,才生了夏启!
七
上帝派遣夷羿来到人间,他除掉凶孽,为民革患。但他为何又射瞎了河伯,并把河伯的妻子洛嫔霸占?
羿拉开贝饰的大弓,凶兽大狶被射完蛋。羿把野狶肉蒸献给上帝,为什么上帝反而心中不满?
寒浞又夺取了羿妻纯狐,纯狐淫荡,与寒浞合而谋叛。那射可穿甲的勇猛的后羿,为什么竟被烹食,死于家众谋反?
八
鲧被流放到西边,路途险阻,他怎样跨越那峻岭崇山?据说他化为黄熊,死而复生,神巫是怎么让他还魂返阳?
鲧让大家能栽种黑黍,把蒲莞之地加以拓荒。他为何又被后人唾弃呢?为什么说鲧是四凶恶贯?
九
嫦娥着霓裳羽衣,衣带飘飏,她为什么这般打扮梳妆?后羿既已弄到了不死的良药,为什么他不自己好生收藏?
自然法则经纬纵横,任何事物离了阳气就死亡。但太阳中的金乌终于也哀鸣,它在日中为何也被射命丧?
雨神蓱号呼云起雨,大雨如何听命而降?风神飞帘躯体柔顺象鹿一般,它为何竟能唤来雨暴风狂?
巨鳌驮着神山四足拍水,为什么神山能屹立安然?巨鳌离弃神山跑上大陆去了,那神山怎么还能向北漂移徜徉?
十
寒浞之子过浇到有扈国,为问要去追求他的嫂嫂?他怎么被少康嗾使猎狗咬死?少康还把他的脑袋砍掉!
作嫂子的女歧为过浇缝衣裳,叔嫂私通,竟在一起睡觉!女歧为何也人头落地?她被杀是否就为了这次私交?
过浇打算整治他的军旅,天意何以对他如此厚道?他攻占斟寻国,倾覆其战舰,他的胜利是用什么方法得到?
十一
据说夏桀伐蒙山国得了美女,他的得失怎么好比较!蒙山氏女妹喜有什么罪过,为何与夏桀一起被汤赶跑?
十二
虞舜明明有妻在家,为何又听说他是鳏身?尧想以舜为婿,却不告知其父,尧的两个女儿又如何与舜成亲?
在初民形成的蒙昧时候,怎么臆度那“造人”的事情?据说当时造过十层的玉台,是谁有这样高的本领?
女娲登位做了帝王,谁引她上了十层极顶?据说女娲能化育万物,那么她本身又是谁所造成?
舜对他的弟弟事事依顺,结果还是多次遭了暗算!舜纵容了狼心狗肺的弟象,为何天不报应,反使象得以安生?
十三
吴国是个古老的国家了,他们何以得久居南岳之邦?周的先祖们怎想到这结果呵?他们有太伯、仲雍这样的男子汉!
伊尹用刻鹄饰玉的餐具,去服侍帝后的宴飨。他本是受夏桀重用而为相,为何又终于助汤,使夏朝灭亡?
殷汤经常下去观风视察,才遇上伊尹这样的贤相!夏桀怎样受了天罚,在鸣条被逐?从而使黎民百姓皆大喜欢!
十四
简狄居于高高的瑶台上,帝喾如何带她祭祀于高禖之坛?天帝命玄鸟给她授胎,她是怎么吞玄鸟之卵而怀孕?
十五
王亥秉承了父亲的美德,受到了父亲季的赞誉!他为何终又被杀于有扈国?难道就因为到有扈放牧这件小事?
王亥长于壮美的武行,他怎样用武姿挑动有扈之女?有扈女体态丰满,肤色细腻,王亥如何与她勾上关系?
有扈氏这么一个小女人,是怎么遇上王亥而幽会?据说有扈君追击到床边,王亥却逃了,他是怎么样拣回一条性命?
王亥之弟王恒也能秉承父德,他如何找到了乃兄的牛羊群?他为何要去有扈求赐禄位?结果也弄得有国难归!
王亥之子上甲微遵循先祖的遗训,去讨伐有易,使他们不得宁谧!为何他后来又专去林中打鸟,
与妇女嬉游,纵情淫佚?
甲微有个昏乱之弟,与兄嫂并淫,竟杀害了兄长,自立为帝!为什么这种狡诈善变的人,后嗣子孙倒还隆盛衍袭?
十六
商汤东巡视察,到了有莘边境。原是为求聘小臣伊尹,为何又得了个贤良的妃嫔?
有莘氏如何在空桑木下,拾养了一个幼婴——伊尹?后来他又厌惧伊尹了,把他作为陪嫁的媵仆送出去!
成汤是从重泉的监中逃出的,他当初有何罪而被囚禁?成汤不能忍受虐待而灭夏桀,究竟是谁挑起这场纠纷?
十七
诸侯会朝盟津誓讨商纣,为何大家都不负武王约会?苍鹰般的猛将飞投武王,谁使他们向周人聚集?
武王到陈击商,射戮纣王尸体。周公旦对这种做法并不同意。为何他仍效命武王,拨乱反正?他助周灭商,为何有人叹息?
上帝把天下授给殷人,殷人怎么施政把天下治理?先取得成功,后又终败亡,这是谁造成的罪孽?
诸侯争相举兵伐纣,谁能调遣这么多军旅?军队并驾齐驱,两翼配合战斗,谁统率过这严整的部队?
十八
周昭王大肆遨游,他游历到南国之地。这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难道就为了去接受白雉?
周穆王善于骑马驾御,他为何也要四方游历?他环行天下,有何追求索取?
周宣王时有妖人夫妇搀扶而来,他们为何号呼于市集?周幽王是被谁所诛灭?他当初怎么得了褒姒?
天命是反覆无常的呵!谁该受惩罚?谁得到佑庇?齐桓公曾召集诸侯会盟,终于遭难,身被杀,尸被弃!
十九
那殷纣王的生性,是被谁搞得昏庸惑乱?他为何要憎恶辅弼良臣?他为何要使用谗谄奸佞?
他叔父比干有什么违逆,总是受压抑死而含恨?雷开专门会阿谀奉承,却得了纣王的赐金厚封?
圣人的德行原是一致的,为什么遭遇不同的处境?梅伯因直谏而被剁杀!箕子只好退而为奴装疯!
二十
后稷乃是周族的嫡裔,帝喾为什么对他憎恶?他一生下来就被丢到冰上,鸟为什么把他保护遮捂?
为何后稷生来就会秉弓射箭?这特殊的本领是谁所赐与?既然他让帝喾惊慌惧怕,何以又得子孙隆盛长久?
二十一
当殷朝衰微,周文王举起义旗。他号令指挥,领导了诸侯。他为什么下令毁掉岐山神社?天命怎么让他夺取殷朝国祚?
据说周太王带上财物迁到岐山,人民当时如何依附?据说殷商有妲己那样的惑妇,他为何没有受到谏诅?
文王受赐于殷,却不幸被囚,他误食了儿子的肉羹,上天起诉。为何他又请求天帝惩罚?殷朝的国运难以挽救!
周的太师吕望本是个屠户,文王姬昌如何识贤于肉铺?吕望鼓刀发声铿锵,文王怎么对他发生兴趣?
武王姬发亲自杀了殷纣,他为什么有这样的怨怒?他载着文王的尸体去作战,为何是这般急剧?
纣王兵败,焚身自尽,这到底是什么缘故?这是感天塞地的大事呵!武王当时有什么畏惧?
二十二
皇天把使命赐予商朝,殷人是怎么戒之慎之?纣王受命治理天下,为什么结果又被取而代之?
商汤最初用伊尹为臣,后来伊尹得了宰辅之职!为什么他能配享汤王,在商的宗庙被尊食祭祀?
二十三
功勋卓著的阖闾,乃寿梦之孙,他少年时遭难流亡。为何他长大后勇武威厉,振兴吴国,功业煌煌?
二十四
彭铿烧了野鸡汤献给帝尧,帝尧怎么受这种祭享?彭铿得到了高寿长生,他的寿命究竟有多长?
中央曾由共伯和代为执政,周厉王为何怒发冲冠?百处命微力弱有如蜂蚁,革命暴动为何这么坚强?
有女子告诫伯夷、叔齐不要采薇,白鹿如何把夷、齐哺养?他们北行至河湾地方,这样的偕隐有何值得喜欢?
哥哥秦景公有一只猛犬,弟弟针为何有非分之想?赐给他百辆车乘都不要,弄得丢了爵位,奔走他乡!
二十五
薄暮降临,天上雷雨大作,我归故土有什么忧愁?楚国的国威难以保持,我对上帝又何所祈求?
我欲藏慝野伏在山洞里,我为什么要开口?楚国兴师大动干戈,怎么能得以长久?
您若能悔悟过失,改弦易辙,我又有什么言语?吴公子光前来争战,为什么他总胜我们一筹?
二十六
斗伯比与郧女环穿闾社,在墓道中嬉戏肄淫。他们是这般地淫荡呵,却生了个贤能的子文!
杜敖忤逆不道,所以命不久长!熊恽杀兄自立为王,反得了忠名更加显彰?
《九章•橘颂》译诗
天地间有一种嘉树,那便是我们常见的橘。不能移植北方,这是天命,它只宜生长在南国的土地。它扎根江南,根深蒂固难以迁徙,因为它矢志不移始终专一。
它青枝绿叶,花色素白,多么茂盛,多么可喜!它枝叶层层, 长着尖刺,挂满了团团的果实。
它青黄间色的橘实,何等文采灿然的果子!它色泽精洁,橘瓤嫩白,像个可以信服的人!它香气氤氲,又宜修美,它多美好呵,真是出类拔萃!
呵呵!你从小负志,你有着特异的气质。你独立天地间,坚贞不逾,真是可爱而又可喜!你根深而难以迁动,心胸广大,无所求取!你保持清醒独立于世,志满乾坤而不从流变易!你藏而不露,谨慎自重,自始至终呵,都无过失。你保持着无私的德行,你的操守参天合地!
呵呵,我愿和你同生共死!我要与你保着永恒的友谊。让我们美善的心永不惑乱,让我们保持着美好的纹理!呵呵!你年纪虽小,却可以作我的良师。你真像古代的伯夷,树起了楷模的旗帜!
《九章•哀郢》译诗
皇天啊!您无常的天道变更,为什么使百官都受到惊惧?人民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