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晨,当第一道阳光照进来,我决心为那已经奄奄一息的爱情做最后努力,我想,第一件该做的是到我常去的花店买一束玫瑰花,要鹅黄的,因为女友最喜欢黄色的玫瑰。
往市场的花店前去,想到在一起五年的女朋友,竟为了一个其貌不扬,既无情趣也没有才气的人而离开,而我又为这样的女人去买玫瑰花,既心痛又心碎又悲哀。
到了花店,一桶桶美艳的,生气昂扬的花正迎著朝阳绽放。
找了半天,才找到放黄玫瑰的桶子,只剩下九朵,每一朵都垂头丧气的。「真衰,人在倒楣的时候,连想买的花都是垂头丧气的。」我在心里咒骂。
「老板」,我粗声地问,「还有没有黄玫瑰?」
老先生从屋里走出来,和气地说:「没有了,只剩下你看见的那几朵啦。」
「这黄玫瑰每一朵的头都垂下来了,我怎麼买?」
「喔,这个容易,你去市场里逛逛,半个小时后回来,我包给你一束新鲜的,有精神的黄玫瑰。」老板陪著笑,很有信心地说。
「好吧。」我心里虽然不信,但想到说不定他要向别的花店调,也就转进市场去逛了。
心情沮丧时看见的市场简直是尸横遍野,那些被分解的动物尸体,使我更深刻感受到悲苦的世界,小贩刀俎的声音,使我的心更烦乱。好不容易在市场里熬了半个小时,再转回花店时,老板已把一束元气淋漓的黄玫瑰用紫色丝带绑好了,放在玻璃柜上。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说:「这就是刚刚那一些黄玫瑰吗?」;它们垂头丧气的样子还映在我的眼前。
「是啊,就是刚刚那些黄玫瑰。」老板还是笑咪咪地说。
「你是怎麼做到的?刚刚明明已经谢了。」我听到自己发出惊奇的声音。
花店老板说:「这非常简单,刚刚这些玫瑰不是凋谢,只是缺水,我把整株泡在水里,才二十分钟,它们全又挺起胸膛了。」
「你不是把它插在水桶里吗?怎麼可能缺水?」
「玫瑰花整株都需要水呀!泡在水桶是它的根茎,就好像人吃饭一样。但人不能光吃饭,人要用脑筋,有思想、有智慧,才能活得抬头挺胸。玫瑰花的花朵也需要水,在田野里它们有雨水露水,但是剪下来后就很少人注意它的头也需要水了,整株泡在水里,很快就恢复精神了。」
我听了愣在当场;啊!原来人要活得抬头挺胸,需要更多智慧,常把乾枯的头脑泡在冷静的智慧水里。当我告辞的时候,老板拍拍我的肩头说:「振作咧。」这句话差点让我很诧异,原来他早就看出我是一朵即将枯萎的黄玫瑰。
回到家,我放了一缸水,把自己整个埋在水里,体会著一朵黄玫瑰的心,起来后通身舒泰,决定不把那束玫瑰送给离去的女友。
那一束黄玫瑰每天都会泡一下水,一星期之后也才凋落花瓣,但却是抬头挺胸凋。
这是在几年前,我写在笔记上的一个故事,从那一次以后,我就知道了一些买回来的花朵垂头丧气的秘密。
最近找到这一段笔记,感触和当时一样深,更切实体会到,人只要有细腻的心去体验万象万法,随处皆有启发的智慧。
一朵花里,就能看到宇宙庄严,看到美,以及不屈服的意志。
有一位花贩告诉我,几乎是所有的白花都很香,愈是颜色艳丽的花愈是缺乏芬芳,他的结论是:「人也是一样,愈朴素单纯的人,愈有内在的芳香。」
有一位花贩告诉我,夜来香其实白天也很香,但是很少闻得到,他的结论是:「因为白天人的心太浮了,闻不到夜来香的香气。
如果一个人白天的心也很沉静,就会发现夜来香、桂花、七里香,连酷热的中午也是香的。」
有一位花贩告诉我,清晨买莲花一定要挑那些盛开的,结论是:「早上是莲花开放最好的时间,如果一朵莲花早上不开,可能中午和晚上都不开了。
我们看人也是一样,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没有志气,中年或晚年就更难有志气了。」
有一位花贩告诉我,愈是昂贵的花愈容易凋谢,那是为了要向买花的人说明:「要珍惜青春呀,因为青春是最名贵的花,最容易凋谢。」
当我们有大觉的心,甚至体贴一朵黄玫瑰,以心印心,心心相印,我们就会知道,原来在最近最平凡的一切里,就有最深最奇绝的睿智啊。
(2)那天和李靖在街上闲逛.路过一家花店.李靖问我喜欢什麼样的花,我看了看,说:”黄玫瑰”.李靖就买了一束黄玫瑰送给我.
其实我喜欢所有的花,喜欢那些花迎面朴来的的芬芳香,还有它们赋予人想像的色彩.只是那时,我只觉得在那玫瑰堆中,只有那黄色的玫瑰花给人一种祥静的感觉.走在喧闹的城市中,我的心灵深处渴望的是和黄玫瑰一样的宁静.
李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麼我会喜欢黄玫瑰.我看他的眼神,里面有很多的郁閟.他有很多郁閟的理由.比如说,这不知有没有结果的爱情,不能预知的未来,在这难以安身的年代,自己的生活.这都是一个男人快乐不起来的理由.李靖一直都不会明白我.我们相爱,但我们都生活在彼此互不干的自由精神中.从来不会过问彼此太多的事.我们有属於自己的空间.互不明白的空间.
后来李靖跟我说,黄玫瑰代表一个人对另一个的歉意.一般情人只在分手时才会送对方黄玫瑰.我们后来的分手,除了第三都的插入外,很多的原因也在这.我们不太理解对方.一朵花就可以看出来.我们永远都不懂彼此的生活.这样的两个人相恋,是注定要失败的.
后来,我的生活中没有了李靖.只有宁静.如黄玫瑰一样的宁静.
同事,同学,好友,一个一个的恋爱,结婚,生子.他们仿佛在向我宣讨:”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一样.分别多年,大家都在变.他们的变充满著欢乐,与阳光.我则日子越来越黑暗.我总是用没有朝气的眼光看著他们,看著他们幸福的生活著,开心的笑著.
有时也会碰到李靖.李靖对我总是敬面远之.他受不了我那绝望的眼神.它平静面双警觉.仿佛有什麼压在内心深处,它一直在疯狂的喘息著.它对一切都充满了不信任.就如这世上那些让人不信任的男人一样.
我总是在自己平静的摧残著自己.我可以很好的生活著.可我总会去想那些永远都想不明白的事.如一个疯子一样的生活著.
白天,面无表情的对著一台电脑.一个不会说话的东西,这注定我的话很少,比常人要少.也很少去聊天室.上网的人大多数都和我一样对生活充满了无奈,无聊的生活著.仿佛活著就是为了等死.晚上疯狂的看著那些书,带著作者没有写完美的故事情,做著不完整的梦.在梦中的死中挣扎醒来.我的生活总是和常人的生活想颠倒.过著非正常人的生活.我是个不快乐不健康的孩子.
我还会喜欢比较深沉的颜色.那深沉代表著那些永远都想不明白的事.它让我心灵永无安宁之日.
找个人来恋爱吧,李靖有时会E-mail给我时,这样对我说.
我从来都不给李靖回信.李靖说我很绝情.我说我还是喜欢黄色,它不代表一个对另一个的歉意,它意味著绝情
(3) 那天有朋友问我,你最爱什么花?
我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说我喜欢黄玫瑰,说完后,我发现自己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原来,我一直没有忘记生命中的第一朵黄玫瑰以及那个送花的男孩。
他叫路风,人如其名,如风般的性格,热爱自由而且任性。而我当初也许正是欣赏这样一种不羁,这样一种拨扈,以为那是个性,而我却忘了,包容和谦让才是爱情里最重要的元素。这样的爱才会持久。两颗同样自我的心是无法包容彼此的,这样的感情终会触礁,没有将来。
一 相识
认识他纯属偶然,那天是我第一次踏进市文化中心的溜冰场,因为有很长时间不玩了,那天的我居然一上池子就出尽了洋相。一个趔趄,我狠狠地滑倒在池边,说是狠狠其实有点言过其实,我摔得也不算严重,但却连累了一个迎面滑过来的人,那是个高高大大的男孩,不过那人倒是利落,马上就起来了,而我却正在艰难地寻找着一个支撑物。
这时眼前伸过来一双手,“抓住”,我抬眼看,是他,就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抓住了他的手,也许是热闹的气氛,也许是他善意的目光,冲淡了心中的羞涩,他的手宽而有力,手心软软的,有些潮。那是我第一次这样紧地握着一个男生的手。
我们一边溜一边就聊了起来,绕了几圈后,我马上就生龙活虎起来了,不再需要扶手了。而他总是我的附近不急不缓地溜着。似乎怕我再出什么意外。我的虚荣心似乎也得到了点小小的满足。见鬼,我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我居然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老是喜欢自作多情。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道再见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眸子一亮一亮的,他说:“明天还来玩吗?”
我点了点头。
再后来,我们似乎有了默契,每晚7点都会准时去赴这场不是约会的约会,真的有点鬼使神差。
再后来,我竟溜上了瘾,当然还有这每晚7点的约定。
我开始有点搞不懂自己了。我问自己,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吗?
我不知道。缘份这东西从来都是难以捉摸的。我对自己说,一切随缘吧。
2个多月时间很快过去了。我们之间也有了新的进展。由于日渐的熟悉,我发现了他有好多的缺点,太自以为是,太霸道,以自我为中心,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凡事要听他的,而我虽然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个性也很倔,不肯认输。
有时我也会问自己,我们之间适合吗?可我找不到答案,我只知道,我真的好喜欢他,至于适不适合,又不是试鞋,有什么关系,我固执地对自己这么说。虽然这样的理由很是牵强。
二 第一朵黄玫瑰
那天我们一起出游回来,行在回家的途中,不知不觉骑到一个三叉路口,刚好是红灯,路风说等会要往左边骑,而我却说往右边骑,虽然我们明知道往哪边骑都是一样,因为两条路会在前面交汇,正在争执不下时,绿灯亮了,路风飞快地往左骑去,他一定以为我会让着他的,而我一赌气,就往右边骑去,一边骑一边生气。终于骑到了前面的交汇处,我看到他等在那儿,余下来的路程,大家都变得好沉默,很快到了我家的门口,我没道再见,一声不响地走进门里,把路风挡在了门外。我这次真的好生气。心想,他太不懂谦让,太自以为是了, 唉,真是懊脑,好好的一天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也许我们刚才只是玩了一场拨河的游戏,我们每个人都想往自己的一方拉,最后,蝇子不堪重力,断了,正如刚才那情形。
就让一切都结束吧,也许我们是不适合。
过了许久,突然听到有人叩门,打开一看,是他,“有什么事吗?”我没好气地说。
而路风却象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掏出来一支黄玫瑰。“黄玫瑰代表道歉,刚才是我不对,不要生气了,其实我当时应该让你一下的,可是有时候心里想的和行动上往往会不一致,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请原谅我。”
看着他歉意的目光和那朵娇艳的黄玫瑰,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也不好”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女孩,哪怕只是生活中一点小小的浪漫,小小的惊喜。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朵黄玫瑰。
三 黄玫瑰终会凋谢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原谅也是一种奢侈品,不能轻易使用,不然只会越用越陈旧。那次轻易的原谅其实已经预示了我的一错再错,于是那份爱变得异常苦涩。
就象是恶性循环,他总是按自己的意志,从不顾我
的感觉,虽然事后他也有所察觉自己的行为。而我却在一次一次地原谅,一次一次地接受着他的歉意他的黄玫瑰。
终于有一天,我发觉那些黄玫瑰都可以组成了一个花园了,它们虽然美丽却压得我好重,让我不能自由的呼吸,难道那朵代表着歉意的黄玫瑰已经凋谢了?在我的心中?
我终于发现原来路风一直注重的只是形式,纯粹为道歉而道歉,根本没有做任何的改变,而我需要的不只是一声道歉一句对不起或是一束黄玫瑰啊,我需要的是一份更广博更宽容的爱,而不是没完没了伤害之后的没完没了的道歉。
我一直错误地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他,时间可以改变彼此,可是他始终还是他,自己始终还是自己。我们谁也没有为对方做一点点的改变。我们都同样的自我。
四 两粒细沙的故事
这天我坐在窗前百无聊赖地翻扯着一本小册子,突然看到一篇小文章,一下子顿悟了。
故事的名称叫:“两粒沙的故事”。
一粒细沙在海滩上碰到另一粒沙。
“愿我们能结为一体”,第一粒沙说
“哦,不行,沙子是无法彼此粘附的。”另一粒说。“我将磨碎自己,磨成细粉,然后来包容你。于是,它在岩石上磨着,碾着,揉着,终于弄碎了自己。
但是,一阵海浪涌上业,把他们一起卷进了茫茫的大海,那磨碎了的沙被海浪冲散到四面八方,再也聚不拢来,更无法包容另一粒沙子。
多感人的小故事,我突然觉得也许我和他都只是一粒沙子,无法包容彼此.我曾经磨碎了自己来包容他,可是最后才发现,自己早已弄得疲惫不堪,却仍无法包容他所有的缺点,
五 最后一朵黄玫瑰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吵架,事后,他照例又带着他的道歉、他的黄玫瑰来了,那天的我很绝决,仿佛突然之间成熟了, 我第一次推开了他手中的花,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你从来只是注重你自己的感受,你总是在伤害我之后再来补救,而这又是多么的没有意义,我不要黄玫瑰,你已经给了我太多的黄玫瑰,你给得越多,凋谢地也越快。”
如果爱你,注定也必须去接收一朵又一朵的黄玫瑰,我宁愿从未爱过你,因为你我同样的自我,永远也做不到包容彼此。
我告诉了他那个两粒细沙的故事,我说我也只是一粒沙子,和他一样,绝对的自我。我们需要的只是一只适合自己的蚌,在蚌的包容下,我们才能成为一粒熠熠生辉的珍珠。
他诧异地望着我,许久许久,终于开口了:“ 请收下这最后一朵黄玫瑰吧,我是真的很抱歉,其实我每次的道歉都是很真诚的,可惜我却无力改变自己来配合你,我永远也无法做到你所期望地那样,我真的不够好,再见了,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然后男孩默默地转过身,走了。
默默望着手中这最后一朵黄玫瑰,胸口有东西轻轻地被撕裂了,可是我别无选择。明知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仍有泪水放肆的流淌,我依然伤悲。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在心中默默地为他祝福,祝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蚌,用她的包容来融化他所有的缺点。
生命中最为不舍的一页被轻轻合上,原来我舍弃了的竟是我的所爱。也许有些感情就是这样,只能相爱不能相容。
尾声
好多年过去了,他找到他的蚌了吗?可以含融他所以缺点的蚌?而我,仍是寂寞海滩上一粒寂寞的沙,静静地等待着,等待那只属于我的蚌,将我含入胸怀.
无望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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