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们在
草丛中歌唱着。他们唱起了一曲悲伤而又单调的,夏天的挽歌。“夏天去了,”他们唱,“去了,去了。夏天正在死亡,死亡。” 蟋蟀感到他们有责任警醒每一个人,夏日的好时光不会永远的继续下去。即使到了一年中最美丽的日子——夏即将被点染成秋的那一天——蟋蟀们也还是在传唱着这些有关悲伤与变迁的
谶言。 所有人都听到了蟋蟀的歌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走着的埃弗里和芬听到这歌声,知道学校不久就要开学了;小鹅们听到这歌声,知道他们将不再是小鹅了;
夏洛听到这歌声,知道她已经没有多少剩下来的时间了;在厨房工作的祖克曼太太听到这歌声,一种忧伤的情绪也立即从心头袭过,“又一个夏天过去了,”她轻声叹息;给威伯做板条箱的鲁维听到这歌声,知道到了去地里挖土豆的时候了。 “夏天去了,”蟋蟀一遍遍地哀唱。“离下霜时还剩几天?”蟋蟀凄吟。“再-见-了,夏天,再-见-了,再-见-了!” 绵羊听到蟋蟀的歌,感觉异常的烦躁,以至竟在草场上的篱笆里撞出了一个洞,就从那里穿过小路茫然地徘徊到田野里。公鹅发现了这个洞,就领着他的一家人由此而出,走到果园去吃熟落在地上的苹果。湿地上的小枫树听到蟋蟀的歌,由于焦急使自己变得鲜红。 威伯现在是农场里最引人注目的。那些不断送来的美餐和定期来参观的人流足以表明这一点:威伯是一头令任何人都足以骄傲的猪。每天都有超过一百人在他的院子里赞美他。夏洛已经把写有“闪光”字样的网织好了。在金色的阳光下的威伯看起来也真的闪闪发光。自从这只蜘蛛帮助了他以后,他一直在尽力使自己做得更好。当夏洛的网里写着“好猪”时,威伯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像头好猪;当夏洛的网里织着“很棒”时,威伯又勉力使自己看起来很棒;现在那网里说“闪光”,他便尽可能的去做每一件使自己闪光的事。 看上去能闪光并不容易,但威伯还是愿意这样去努力。他会轻轻地晃着脑袋,让他长长的睫毛闪闪颤动起来。然后他再做一个深呼吸。当他的观众看腻了这些,他就会跳起来做一个后空翻。这时人群将会大声喝起彩来。“那猪怎么样?”祖克曼先生会满心自豪地问别人。“那猪真是闪闪发光。” 谷仓里的一些威伯的朋友担心他会骄傲,但他不会的。威伯是最谦虚的,名气不能毁了他。他还在为将来担心,因为他几乎不敢相信仅仅一只蜘蛛就能救他的命。有时夜里他还会做噩梦,梦见人们拿着刀子和枪来杀他。但那不过是个梦境罢了。白天时,威伯总是感到快乐而又自信。没有一头猪有过这么真诚的朋友,他意识到友谊是这世界上令人最幸福的东西之一。甚至连蟋蟀的歌也没有让威伯感到太悲伤。他知道他快去参加郡展览会了,他渴望着这次旅行。如果他能在会上有卓越的表现,就可能赢得奖品,那时祖克曼更会善待他了。 夏洛则在为自己担心,但却没对别人表露这一点。一天早上威伯问她有关展览会的事。 “你会和我一起去吗,夏洛?”他说。 “哦,我不知道,”夏洛回答,“开会那天对我来说是个坏日子。那时我将很难有力气离家,更别说离家数天了。” “为什么?”威伯问。 “噢,我只是不愿离开我的网。有太多事要做了。” “请跟我去吧!”威伯乞求,“我需要你,夏洛。去参加展览会时没你我会无法忍受的,你还是去吧。” “不,”夏洛说,“我相信我最好还是留在家里,我有工作要做。” “那是什么工作?”威伯问。 “产卵。那时我该造一个囊,往里产卵了。” “我不知道你还能产卵哩。”威伯惊奇地说。 “哦,我当然会,”蜘蛛说,“我多才多艺。” “'多才多艺'是什么意思——身上都是卵吗?”威伯问。 “当然不是,”夏洛说。,“‘多才多艺’是说我能轻松地做很多事。那意味着我不仅仅只会织网和抓小虫,还懂得产卵的绝技。” “你为什么不跟我到展览会去产卵?”威伯恳求,“产卵一定有趣极了。” 夏洛拉了拉她的网,忧郁地看着这些丝线轻轻晃动的样子。“恐怕不那么有趣,”她说道,“你不了解产卵的重要性,威伯。我不能不顾我的家庭,跟你去展览会。当我准备产卵时,我就得产卵,不管有没有展览会。无论如何,我不想你担心——你会因此变瘦的。让我们这么约定吧:如果有可能,我就去和你参加展览会。” “噢,好吔!”威伯说,“我就知道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不会抛下我的。” 那一整天,威伯都呆在谷仓里,享受着稻草堆里的舒适生活。夏洛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个
蚂蚱。她知道她以后不能再帮威伯了。几天后她将停下手头的一切,开始造一个用来盛放她的卵的美丽的小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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