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晚,诗人多多与王寅在上海民生美术馆进行了一场“诗歌漫谈”对话,100位观众现场聆听。在前一天的主题论坛上,多多分享了自己推崇的五位诗人:保罗·策兰、勒内·夏尔、伊夫·博纳富瓦、巴列霍和里索斯。
多多
第一部分
活动一开始,王寅就请多多对这五位诗人一一进行解析。以下为多多发言:
1、保罗·策兰
编者注:保罗·策兰(Paul Celan,1920—1970),生于一个讲德语的犹太家庭,父母死于纳粹集中营,策兰本人历尽磨难,于1948年定居巴黎。策兰以《死亡赋格》一诗震动战后德语诗坛,之后出版多部诗集,达到令人瞩目的艺术高度,成为继里尔克之后最有影响的德语诗人。
我大量读策兰的诗歌是在2000年以后,被他的不可解释的神秘所吸引。
我认为集中营(他的父母双双死于集中营)和苦难是他诗歌里根源性的东西。
策兰用德语写作,但他做到了“摧毁”德语。
我在美国的时候发现很多人都在学习策兰,策兰很受欢迎,甚至因此出现了语言诗派。
因为受到犹太法典、基督教以及海德格尔的影响,策兰回答的是哲学和神学的命题。
策兰的诗歌到达了陌生处,一个不可言说的领域。
如果只从此生此世的角度理解策兰,那就是局限的。策兰通过极短的诗句导向沉默的部分,阅读策兰的时候,不要想着做结论,不要去解构,只要阅读和反复阅读,永远将感受停留在阅读上。
2、勒内·夏尔
编者注:勒内·夏尔(1907 - 1988) 法国当代著名诗人。生于法国南方沃克吕兹省索尔格河畔的伊尔,早年一直住在家乡乡间。后从事文学,受超现实主义影响。1930年曾与布雷东、艾吕雅合出过诗集《施工缓行》。第二次世界大战起,他抱着爱国热忱,拿起枪来与敌人周旋,是下阿尔卑斯地区游击队首领,在抵抗运动中与加缪成为挚友,获得骑士勋章。法国光复后他出了不少诗集。1983年,伽利玛出版社将夏尔的全部诗作收入具有经典意义的“七星文库”出版。
我发现中国的读者很热爱策兰和勒内·夏尔,这跟其他国家还不不太一样。我觉得这跟我们是一个诗歌古国有关系。
勒内·夏尔的诗是玄妙的,是直观的、穿透性的,这跟中国人的思维习惯正好一样,不像西方那样爱做学术上的肢解。
在我看来,一听到词句就可以心花怒放,这是对诗最好的理解。
3、伊夫·博纳富瓦
编者注:伊夫·博纳富瓦1923年生于法国西部。法国著名现代诗人、翻译家和文学评论家。1953年出版第一部诗集《论杜弗的动与静》,一举成名,被公认为杰作。他的创作宗于波特莱尔、瓦雷里、马拉美以来的象征主义传统,又融以现代艺术的创新活力,颇能代表本世纪五十年代以来法国诗的主流。
博纳富瓦是个智者型的诗人,套用威尔逊评价瓦雷里的话,他的诗是“超理性”的。
4、巴列霍
编者注:塞萨尔·巴列霍(1892~1938),秘鲁现代诗人,生于安第斯山区,父母皆有印第安人血统。一生贫困,且思想激进。他是秘鲁最重要的诗人,也是拉美现代诗最伟大的先驱之一。他的诗既狂野原始,又温柔美丽;既真挚可触摸,又具有浓烈的超现实主义色彩。诺贝尔奖得主聂鲁达曾说过,“我爱巴列霍,我们是兄弟”。而在多年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巴列霍是比聂鲁达更伟大的西班牙语诗人。
巴列霍的冲击力很大,他死在巴黎,诗歌中充满断裂、破碎、超现实主义的意象。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那颗心,对故土的、亲情的爱。他能在现实的背景中突然提升出爱、悲痛和撕裂的力量。
5、里索斯
编者注:扬尼斯·里索斯,二十世纪希腊著名诗人、现代希腊诗歌的创始人之一。1934年出版第一本诗集《拖拉机》。二战期间,他投身于抵抗运动,二战结束后,他先后两度被囚禁、著作被禁,直到七十年代初才获释,作品才得以出版。里索斯一生出版了诗歌及其他文学作品近百卷,成为二十世纪希腊最为人所广泛阅读的大诗人,其不少诗作被谱成曲广为传唱,产生了世界性影响。他获得过列宁和平奖(1977)等多种国际文学大奖,并多次成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
里索斯不是我们提到希腊诗人能第一个想到的,但是我很喜欢。他的诗歌极其紧凑,虽然也是日常生活为背景,但最后总能啪的一下,完全超出读者的预判。且他的精神十分难得,一天能写好几首诗,很勤奋,是写作上的冠军。
第二部分
多多讲述自己的教学经验,在海大教了12年的比较诗学。我总是把最经典的诗歌,把已经经历了时间考验的诗人介绍给我的学生。波德莱尔是我让学生们第一个阅读的诗人,之后会有兰波,中国诗人我会推荐郑敏,且只说他的一首诗《金黄的稻束》,和穆旦。因为我的学生中有很多女生,所以我会推荐一些女性诗人,比如蓝蓝、王小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