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听雨
乌云密布,秋风发狂似的席卷一番后,遗弃下令人厌倦的沙尘在浑浊的空气中。“下场雨多好。洗去尘埃,好让空气洁净点,让我的呼吸畅通点……”心里暗暗的期盼着。
阵阵雨点拍打窗棂的声音,唤醒了小憩中的我,掀开窗帘放眼望去,原来,是雨如约而至了。“终于下雨了”心中暗暗窃喜,终于不用再忍受空气的沉闷了。
推开窗户,一股湿凉的清新气息扑到面上阵阵凉意,密密雨声,串串水珠,无疑是给了疲惫的身心一个很好的舒展机会,我开始尽情的呼吸着这渗入毛孔的天然氧气。扶窗远望,街上行人寥寥,树影婆娑。雨的喧嚣和夜悄悄的静怡,似乎在共鸣着一曲和谐的乐曲。独立窗前,看着雨点、听着雨声。滴答,滴答……是雨呢喃的声音,淅淅沥沥的雨点,是我独特的情怀。在淡淡的烟雾中,那些早已深植在记忆里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那天地间纵横着的无数个小雨点,如同茫茫人海中孤独的我,那么的微不足道却又是那么的不甘于平淡。蓦然回首满怀皆是沧桑,穿越了许多的风风雨雨、历尽了无数的是是非非,跌跌撞撞的走过了人生最可贵的十几年,无尽的长路比想象中难走得多。那份执着的付出换得的是漫漫长路上的孤独与沧桑。历尽了无数痛楚的自我蜕变之后,许多许多的事情已经改变的面目全非了,年龄、容颜、思想、生活、爱过的人、走过的路、承诺过的话……细细回味,除了孩童时依偎于父母怀里的那份甜甜的呵护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和倍感温暖以外,似乎再也没有多少可以让我留恋、驻足的人或者事了。一切的一切都被时间遗弃在了角落,落满了灰尘而令人不想再去多看两眼。
看雨、听雨……感受着雨夜带给我的那抹淡淡的忧伤,此刻的雨,给了我恍惚的错觉,仿佛在这个雨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自己那份遥不可及、无法超越的牵挂与期盼的情怀。于是,雨——由心而过,滑落于我的脸颊,竟然让我迷失在了这样的雨夜里……
轻轻摆摆头,让思绪回归到现实,轻嘲自己总是喜欢编织美丽的梦、总会沉沦于滚滚红尘的情素里。
还是梳理梳理这凌乱的思绪、收藏起这些脱离现实的梦幻吧。路还好长,长的我不敢放眼未来,容不得再有丁点因梦而蹉跎的停留了。不知道以后的路走的是否艰辛,惧怕了也得走下去,不是吗?不信天公始终会让我在这如墨的雨夜中摸索,而不给我丝毫的光明与晴朗。
雨夜,给了我一双洞察万物的眼,一颗感悟时世的心,我用它们迎来该来的,送走该走的,不带丝毫缱绻的穿越这寂寥雨夜……我坚信,雨终究会停,夜终究会过去。明日的晨曦,会让我的路越走越好,越来越平坦的。
2.
秋。夜。雨。
烛台上三支白色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三粒火焰像三粒大水滴,水滴底部是淡蓝的,靠近蓝色的蜡,融化了,成一汪透明池水。而接近火焰的蜡烛,让明亮的大水滴,照成半透明,润若温玉。
帘外,小雨正稀,从檐下滴落的水滴声,可以听出秋雨的寂寥。缠缠绵绵的秋雨,已下三天了,落得心都湿漉漉的沉重。
三天前,友人远行了,带着仆人,远去千里的京城,博取功名,功名真得很重要么?
送行是在村口的长亭,说是长亭,只不过几间茅草搭建的亭子。饯行也只我一人而已。亭外,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去意徊徨,别语愁难听”,此时,无须离别的絮语。且把别酒斟满,勿让空杯对愁雨,言语已是多余,眼中的那缕离愁,已让语言变得如此寡淡。且饮离酒吧,和着愁,和着情,杯杯伤怀,胸中轻愁,径让雅箫倾吐,顺八孔而出,如语如述,若山涧清溪。一波颤音,一口急吹,皆是伤愁几许。我似乎已醉了,不是酒浓,而是谊厚吧。
朋友远行了。山路多是竹林和松林,墨绿的山峦,青翠的竹林,友人撑一柄油纸伞,而仆人一袭蓑衣,一顶斗笠。红色的油纸伞,在青翠的林间缓移,秋雨淅沥,伞檐边滴落的雨点,都呈绿色,山路上行走,脚下是沙沙的脚步,竹叶落下的翠雨,敲在油纸伞上,该是怎样的落寞。此时,朋友的心中,在梦些什么?唐诗还是汉文,友情还是愁赋。不得而知,同样的小雨下,小亭子下的人,正用眼光伴着友人,目光远了,远了,“遥山小,行人远似,此山多少”。心也随目光,伴着友人,在山路上彳亍而行。
夜。雨。
提起笔,想写点什么。烛光下,心绪如烛上灯焰,有些晃动。思绪如光影,似乎满屋皆是,可想抓住点什么,似乎又不留一缕。且罢,让思恋就这么放肆地流淌吧。
昨日,是一日水路。秋雨过后,小河该涨了许多吧,如同敦厚的友情,思恋亦多了几分。船在水面上快行,两岸青山,在小雨中,水气朦胧,蛛丝般的秋雨,想网住闲愁么?河面上,雨滴叩出大大小小的圆圈。友人想必一路箫声,是《双声恨》还是《潇湘水云》,其实吹什么已不重要,箫孔里淌出的韵律,像雨点一样,滴落在友人的心河里,也该是点点涟漪吧!此时,箫韵也会翠绿而湿润,水面飘去的桨声,一声紧过一声,啃咬我的记忆,友人的箫韵,亦让我的心河涨溢起许多牵挂。
一丝秋风穿帘而过,烛焰向我,没一会,蜡烛流出了泪,一粒浑圆、饱满泪滴,缓缓流下,慢慢混浊,凝成泪的模样。
琴桌上的弦,静静无语,陪伴着他的是一盆菊花。菊已结了星星花蕾,那是友人临行前,托付的珍贵绿菊,没有主人,你会如约开放么。
坐于桌前,伸手从棋枰上捏一粒黑子。这是与友人下的一盘残局。一丝冰凉,穿过指尖,已无人指谈了。今夜,友人也息居客栈,一定独坐灯前悠思吧。朋友,此夜,客栈的檐下,也滴着这滴滴嗒嗒的秋水么?
心,都快滴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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