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师大语文课本六年级下册 第五单元 课文 求全部内容!忘带书了!

如题所述

《矛与盾》:楚人有鬻(yù)盾与矛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其人弗能应也。
《鹬蚌相争》: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蚌合而箝其喙。鹬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谓鹬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鹬!”两者不肯相舍。渔者得而并禽之。
《小抄写员》[意大利]亚米契斯
叙利奥是小学五年级学生,十二岁,是个黑头发,白皮肤的男孩子。他父亲是铁路上的职员,还有好几个比叙利奥小的儿女,一家过着清苦的生活,钱总是不够用。父亲不因孩子多而觉得累赘,一味爱着他们,他最喜爱叙利奥,只是对他的功课却一点也不放松。他希望儿子早点毕业,找个比较好的工作,来补贴一家人的生活。
父亲年纪大了,并且因为一向辛苦,脸上看起来更老。一家人的生活全压在他肩膀上。他白天在铁路上工作,晚上又从别处接了文件来抄写,每天夜里趴在桌子上要写到很晚才睡。最近,有个杂志社托他写给定户寄杂志的签条,用了很大的正楷字写,每五百张签条给六角钱。这工作很辛苦,老人常常在吃饭的时候向家里人叫苦:“我眼睛似乎坏起来了。这样的夜工,会缩短我的寿命呢!”
有一天,叙利奥向他父亲说:“父亲!我来替你写吧。我能写得和您一样好。”
但是父亲无论如何不答应:“不要。你应该用功念书。功课是你的大事情,就是一个钟头,我也不愿意占用你的时间。”
叙利奥知道父亲的脾气,不再请求,只暗自在想办法。每天晚上,他到半夜才听见父亲停止工作,回到卧室去。有好几次,十二点钟一敲过,就听到椅子向后拖的声音,接着就是父亲轻轻回卧室去的脚步声。一天晚上,叙利奥等父亲去睡了后,起来悄悄地穿好衣裳,蹑着脚步走进父亲写字的房子里,把油灯点着。案上摆着空白的纸条和杂志订户的名册,叙利奥就执了笔,仿着父亲的笔迹写起来,心里既欢喜又有些恐惧。写了一会儿,条子渐渐积多,放了笔把手搓一搓,提起精神再写。一面动着笔微笑,一面又侧了耳听着动静,怕被父亲起来看见。写到一百六十张,算起来值两角钱了,方才停止,把笔放在原处,熄了灯,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去睡。
第二天午餐时,父亲很是高兴,拍拍叙利奥的肩膀说:“哎!叙利奥!你爸爸还真是没有老哩!昨天晚上三个钟头的工作比平常多做了三分之一。我的手还很灵便,眼睛也还没有花。”
叙利奥虽不说什么,心里却快活。他想:“爸爸不知道我在替他写,却自己以为还没有老呢。好!就这样做下去吧!”
那夜到了十二时,叙利奥仍起来工作。这样经过了好几天,父亲依然不曾知道。只有一次,父亲在晚餐时说:“真是奇怪!近来灯油突然费多了。”叙利奥听了暗笑,幸而父亲不再说别的,此后他就每夜起来抄写。
叙利奥因为每夜起来,渐渐睡眠不足,朝起觉着疲劳,晚间复习要打瞌睡。有一夜,叙利奥伏在案上睡熟了,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打盹。
“喂!用心!用心!做你的功课!”父亲拍着手叫。叙利奥张开了眼。再用功复习。可是第二夜,第三夜,又同样打盹,愈弄愈不好:或是伏在书上睡熟了,或早晨晏起,复习功课的时候,总是带着倦容,好像对功课很厌倦似的。父亲见这情形,屡次注意他,结果终于动了气,虽然他一向不责骂小孩。有一天早晨,父亲对他说:
“叙利奥!你真对不起我!你和从前不是变了样子吗?当心!一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呢。你知道吗?”
叙利奥有生以来第一次受着责骂,很是难受。心里想:“是的,那样的事不能够长久做下去的,非停止不可。”
这天晚餐的时候,父亲很高兴地说。“大家听啊!这月比前月多赚六元四角钱呢。”他从食桌抽屉里取出一袋果子来,说是买来让一家人庆祝的。小孩们都拍手欢乐,叙利奥也因此把心重新振作起来,元气也恢复许多,心里自语道:“咿呀!再继续做吧。日间多用点功。夜里依旧工作吧。”父亲又接着说:“六元四角哩!这虽很好,只有这孩子——”说着指了叙利奥:“他实在使我伤心!”叙利奥默然受着责备,忍住了要流出来的眼泪,心里却觉得欢喜。
从此以后,叙利奥仍是拼了命工作,可是,疲劳之上更加疲劳,终究难以支持。这样过了两个月,父亲仍是责骂他,对他的脸色更渐渐担起忧来。有一天,父亲到学校去访先生,和先生商量叙利奥的事。先生说:“是的,成绩好是还好,因为他原是聪明的。但是不及以前的热心了,每日总是打着呵欠,似乎要睡去,心不能集注在功课上。叫他作文,他只是短短地写了点就算,字体也草率了,他原可以更好的。”
那夜父亲唤叙利奥到他旁边,用了比平常更严厉的态度对叙利奥说:
“叙利奥!你知道我为了养活一家怎样地劳累?你不知道吗?我为了你们,是把命在拼着呢!你竟什么都不想想,也不管你父母兄弟怎样!”
“啊!并不!请不要这样说!父亲!”叙利奥含着眼泪说。他正想把经过的一切说出来,父亲又拦住了他的话头:
“你应该知道家里的境况。一家人要刻苦努力才可支持得住,这是你应该早已知道的。我不是那样努力地做着加倍的工作吗?本月我原以为可以从铁路局得到二十元的奖金的,已预先派入用途,不料到了今天,才知道那笔钱是无望的了。”
叙利奥听了把口头要说的话重新抑住,自己心里反复着说:
“哎呀!不要说,还是始终隐瞒了,仍旧替父亲帮忙吧。对不起父亲的地方,从别一方来补报吧。学校里的功课原非用功及格不可,但最要紧的是要帮助父亲养活一家,略微减去父亲的疲劳。是的,是的。”
又过了两个月。儿子仍继续做夜工,日间疲劳不堪,父亲依然见了他就动怒。最可痛的是父亲对他渐渐冷淡,好像以为儿子太不忠实,是无甚希望的了,不多同他说话,甚至不愿看见他。叙利奥见这光景,心里非常的痛苦。父亲背向他的时候,他几乎要从背后下拜。悲哀疲劳,使他愈加衰弱,脸色愈加苍白,学业也似乎愈加不勤勉了。他自己也知道非停止做夜工不可,每夜就睡的时候,常自己对自己说:“从今夜起,真是不再夜半起来了。”可是,一到了十二点钟,以前的决心不觉忽然宽懈,好像睡着不起,就是逃避自己的义务,偷用了家里的两角钱了,于是熬不住了仍旧起来。他以为父亲总有一日会起来看见他,或者在数纸的时候偶然发觉他的作为。到了那时,自己虽不申明,父亲自然会知道的。这样一想,他仍继续夜夜工作。
有一天晚餐的时候,母亲觉得叙利奥的脸色比平常更不好了,说:
“叙利奥!你不是不舒服吧?”说着又向着丈夫:
“叙利奥不知怎么了,你看看他脸色青的——叙利奥!你怎么啦?”说时显得很忧愁。
父亲把眼向叙利奥一瞟:“即使有病也是他自作自受。以前用功的时候,他并不如此的。”
“但是,你!这不是因为他有病的缘故吗?”父亲听母亲这样说,回答说:
“我早已不管他了!”
叙利奥听了心如刀割。父亲竟不管他了!那个连他一咳嗽就忧虑得了不得的父亲!父亲确实不爱他了,眼中已没有他这个人了!“啊!父亲!我没有你的爱是不能生活的!——无论如何,请你不要如此说,我一一说出来吧,不再欺瞒你了。只要你再爱我,无论怎样,我一定像从前一样地用功。啊!这次真下决心了!”
叙利奥的决心仍是依然。那夜因了习惯的力,又自己起来了。起来以后,就想往几月来工作的地方做最后的一行。进去点着了灯,见到桌上的空白纸条,觉得从此不写有些难过,就情不自禁地执了笔又开始写了。忽然手动时把一册书碰落到地。那时满身的血液突然集注到心胸里来:如果父亲醒了如何;这原也不算什么坏事,发现了也不要紧,自己本来也屡次想说明了。但是,如果父亲现在醒了,走了出来,被他看见了我,母亲怎样吃惊啊,并且,如果现在被父亲发觉,父亲对于自己这几月来待我的情形,不知要怎样懊悔惭愧啊!——心念千头万绪,一时迭起,弄得叙利奥震栗不安。他侧着耳朵,抑了呼吸静听,并无什么响声,一家都睡得静静的,这才放了心重新工作。门外有警察的皮靴声,还有渐渐远去的马车蹄轮声。过了一会,又有货车“轧轧”地通过。自此以后,一切仍归寂静,只时时听到远犬的吠声罢了。叙利奥振着笔写,笔尖的声音“卿卿”地传到自己耳朵里来。
其实这时,父亲早已站在他的背后了。父亲从书册落地的时候就惊醒了,等待了好久,那货车通过的声音,把父亲开门的声音夹杂了。现在,父亲已进那至,他那白发的头,就俯在叙利奥小黑头的上面,看着那钢笔头的运动。父亲对从前一切忽然都恍然明白了,胸中充满了无限的懊悔和慈爱,只是钉住一样站在那里不动。
叙利奥忽然觉得有人用了发抖着的两腕抱他的头,不觉突然“呀!”地叫了起来。及听出了他父亲的啜泣声,叫着说:
“父亲!原谅我!原谅我!”
父亲流着泪吻着他儿子的脸:
“倒是你要原谅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我真对不起你了!快来!”说着抱了他儿子到母亲床前,将他儿子交到母亲怀里:
“快吻这孩子!可怜!他四个月来竟睡也不睡,为一家人劳动!我还只管那样地责骂他!”
母亲抱住了孩子,几乎说不出话来:“宝贝!快去睡吧!”
叙利奥因为疲劳已极,就睡去了。几个月来,到今天才得好好地睡一觉,连梦也做得快活。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很高了。忽然发现床沿旁近自己胸部的地方,横着父亲白发苍苍的头。原来父亲那夜就是这样过的,他将额头贴近了儿子的胸口,还正在那里熟睡哩。
《大自然的秘密》我和七个旅行同伴及一个生物学家向导,结队到达南太平洋加拉帕戈斯群岛。这个海岛上有许多太平洋绿海龟用来孵化小龟的巢穴,我们去那里旅游的一个目的是,想实地观察一下幼龟是怎样离巢进入大海的。
太平洋绿龟的体重在150公斤左右,幼龟不及它的百分之一,幼龟一般在四五月间倾巢而出,争先恐后爬向大海。只是从龟巢到大海需要经过一段不短的沙滩,它们稍不留心便可能成为海鸥等食肉鸟的食物。
那天我们上岛时,已近黄昏,我们很快就发现一个大龟巢。突然,一只幼龟率先把头探出巢穴,却又欲出而止,似乎在侦察外面是否安全。正当幼龟踯躅不前时,一只嘲鹰突兀而来,它用尖嘴啄幼龟的头,企图把它拉到沙滩上去。
我和同伴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其中一位焦急地对向导说:“你得想想办法啊!”向导却若无其事地答道:“叼就叼去吧,自然界之道,就是这样的。”
向导的冷淡,招来了同伴们一片“不能见死不救”的议论。向导极不情愿地抱起幼龟,把它引向大海,那只嘲鹰眼见着到手的美食给抱走,只能颓丧地飞走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使大家极为震惊。向导抱走幼龟不久,成群的幼龟从巢口鱼贯而出。事实很快使我们明白:我们原来干了一件愚不可及的蠢事。
那只先出来的幼龟,原来是龟群的“侦察兵”,一旦遇到危险,它便会返回龟巢。现在幼龟被向导被引向大海,巢中的幼龟得到错误信息,以为外面很安全,于是争先恐后地结伴而出。
黄昏的海岛,阳光仍很明媚。从龟巢到海边的一大段沙滩,无遮无挡,成百上千的幼龟结群而出,很快引来许多食肉鸟,它们确实可以饱餐一顿了。
“天啊? ”我听到背后有人说:“看我们做了些什么? ”
这时,数十只幼龟已成了嘲鹰、海鸥、鲣鸟的口中之食,我们的向导赶紧脱下头上的棒球帽,迅速抓起几只幼龟,放进帽中,向海边奔去。我们也学着他的样子,气喘吁吁地来回奔跑,算是对自己过错的一种补救吧。
一切都过去之后,几十只食肉鸟已吃得饱饱的,发出欢乐的叫声,响彻云霄。两只嘲鹰仍静静地伫立在沙滩上,希望能捕捉到最后一只迷路的幼龟做佳肴。
我和同伴们低垂着头,在沙滩上慢慢前进。似乎在这群凡人中间,一切都寂然静止了。终于,向导发出了悲叹:“如果不是我们人类,这些海龟根本就不会受到伤害。”
人是万物之灵。然而,当人自作聪明时,一切都可能走向反面。
《我看见了大海》
我是一个身体畸形的女孩子。母亲嫌我给她丢脸,也怕我出门遭人讥笑,在我八岁前,从没让我迈出家门一步。我拥有的只是院子里的一方天空,一群瞬间即逝的飞鸟。
八岁那年,我的父亲去世了。不久,母亲改嫁,嫁给小镇上一个退休的海员。当时,母亲才四十出头,而继父已近六十。
继父让我叫他“伯伯”,并对我说:“来,河子,伯伯带你去串门。”
“不!不!”我吓得直往后缩。
“去外面看看吧,河子。外面有许多好玩的东西。”
我动心了,可又有顾虑,就对他说:“我走路一瘸一瘸的,妈说人家会笑话我的。而且,她还说我太难看……”我禁不住哭了起来。
“放心吧,河子。谁笑话你,我就——”继父扬起巴掌,做了一个揍人的动作,逗得我破涕为笑了。
第二天,继父带我上街了。有生以来,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真是怕极了。我羞怯地低着头,两手死死拽住继父的衣角,紧紧跟着他,就像他的尾巴似的。
“河子,抬起头,别害怕!”继父大声说。他响亮的嗓门立刻引来了许多目光。那些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嘁嘁喳喳地议论着什么。
继父亲切地招呼他们:“喂,过来认识一下,小家伙们。这是河子,你们的小朋友河子。”
于是,他们走过来,友好地问这问那,还邀请我和他们玩。
冬天到了,继父的哮喘病犯得很厉害,靠在床上的时候,就让我坐在火炉前,听他讲大海的故事:“海水是蓝的,和天空一样蓝;海水是咸的;海很大很深;海里有鱼,大鱼小鱼;海上有船,大船小船……”
我听得入了迷,问道:“我能看见大海吗?”
“能!等你再长大些,十五岁了,我就带你去看大海。”
我一年年地长大了,长高了,懂得了许多事情。继父规定,每天我要做一件对我来说难度较大的家务活。那时学校不收畸形儿,继父就自己当老师,要我每天学五个生字,并背诵一篇课文。其余时间,继父便讲那永远也讲不完的海的故事。
母亲得了不治的重病,走了,丢下我和继父相依为命。
继父的健康状况也越来越糟,但他仍然拖着病病歪歪的身子,带我去这儿去那儿,鼓励我独自进商店买东西,做家务活。每当我做了原先不会做的事情后,继父就欣喜若狂,连连夸赞:“你真能干,河子!”仿佛我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们把看海的日子定在了第二年的夏天,到那时我就十五岁了。继父说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看海做准备,在看海之前,我必须学会应付一切。我也更加努力了,盼望着满十五岁的那一天。
漫长的冬季真难熬!继父一直病在床上。我一个人在镇子里穿街走巷,为他请医生,买药,并且承担了全部家务。我觉得自己是真正长大了。
一个春日融融的上午,继父把我叫到床边,慢慢地说:“河子,我就要死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医生早就告诉我,我是过敏性哮喘,必须远离海洋。其实我不可能带你去看海的。请你原谅我。”
当时,我觉得非常失望,非常委屈:我做了那么多年的准备,到头来这却是一个骗局!我伤心地哭了。
没过几天,继父安安静静地去世了。我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现在,我这个身体畸形的女孩子要一个人生活了。
我独自穿行在闹市中。我熟练地做着家务。我受邻居委托替她照看孩子,每月从她那里得到生活费.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想起继父说的“看海”,明白了“看海”的意义。我无数次站在继父的遗像前,悄声对他说:“伯伯,我看见了大海,真的,我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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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2-12-08
5 往事
我的伯父鲁迅先生
我的伯父鲁迅先生在世的时候,我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鲁迅是谁,以为伯父就是伯父,跟任何人的伯父一样。伯父去世了,他的遗体躺在万国殡仪馆的大礼堂里,许多人都来追悼他,向他致敬,有的甚至失声痛哭。数不清的挽联挂满了墙壁,大大小小的花圈堆满了整间屋子。送挽联、花圈的有学生,有工人,各色各样的人都有。那时候我有点惊异了,为什么伯父得到这么多人的爱戴?我呆呆地望着来来往往吊唁的人,想到我从此永远见不到伯父的面了,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也得不到他的爱抚了,泪珠就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就在伯父逝世那一年的正月里,有一天,是星期六的下午,爸爸妈妈带我到伯父家里去。那时候,每到周末,我们姐妹三个总要轮流跟着爸爸妈妈到伯父家去团聚。这一天,吃晚饭的时候,伯父跟我谈起《水浒传》里的人物故事。不知道伯父怎么会知道我读了《水浒传》,大概是爸爸告诉他的吧。老实说,我读《水浒传》不过囫囵吞枣地看了一遍,只注意紧张动人的情节;那些好汉的个性,那些复杂的内容,全搞不清楚,有时候还把一个人做的事情安在另一个人身上。伯父问我的时候,我就张冠李戴地乱说一气。伯父摸着胡子,笑了笑,说:“哈哈!还是我的记性好。”听了伯父这句话,我又羞愧,又悔恨,比挨打挨骂还难受。从此,我读什么书都不再马马虎虎了。
  那天临走的时候,伯父送我两本书,一本是《表》,一本是《小约翰》。伯父已经去世多年了,这两本书我还在保存着。
  有一次,在伯父家里,大伙儿围着一张桌子吃晚饭。我望望爸爸的鼻子,又望望伯父的鼻子,说:“大伯,您跟爸爸哪儿都像,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像。”
  “哪一点不像呢?”伯父转过头来,微笑着问我。他嘴里嚼着东西,嘴唇上的胡子跟着一动一动的。
  “爸爸的鼻子又高又直,您的呢,又扁又平。”我看了他们半天才说。
  “你不知道,”伯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说,“我小的时候,鼻子跟你爸爸的一样,也是又高又直的。”
  “那怎么--”
  “可是到了后来,碰了几回壁,就把鼻子碰扁了。”
  “碰壁?”我说,“您怎么会碰壁呢?是不是走路不小心?”
  “你想,四周黑洞洞的,还不容易碰壁吗?”
  “哦!”我恍然大悟,“墙壁当然比鼻子硬得多了,怪不得您把鼻子碰扁了。”
  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有一天黄昏,北风呼呼地怒号着,天色十分阴暗。街上的人都匆匆忙忙赶着回家。爸爸妈妈拉着我的手,到伯父家去。走到离伯父家门口不远的地方,看见一个拉黄包车的坐在地上呻吟,车子在一边扔着。
  我们走过去,看见他两只手捧着自己的脚,脚上没有穿鞋,下边淌了一摊血。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爸爸问他。
  “先生!”他那灰白的抽动着的嘴唇里发出低微的声音,“没留心,踩在碎玻璃上,玻璃片扎进脚心了。疼得厉害,回不了家啦!”
  爸爸跑到伯父家里去,不一会儿,就跟伯父拿了药和纱布出来。他们把那个拉车的扶上车子,一个蹲着,一个半跪着,爸爸拿出镊子给那个拉车的夹出脚里的碎玻璃片,伯父拿硼酸水给他洗干净。他们又给他敷上药,扎好绷带。
  那个拉车的感激地说:“我家离这儿不远,这就可以支持着回去了。两位好心的先生,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们!”伯父又掏出一些钱来给他,叫他在家里休养几天,把剩下的药和绷带也给了他。
  天黑了,路灯发出微弱的光。我站在伯父家门口看着他们,突然感到深深的寒意,摸摸自己的鼻尖,冷得像冰,手和脚也有些麻木了。我想,这么冷的天他怎么能光着脚在路上拉车呢? 
  伯父和爸爸回来的时候,我就问他们。伯父的回答,我现在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的话很深奥,不容易懂。我抬起头来,要求他给我详细地解说。这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见,而且现在也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脸上不再有那种慈祥的愉快的表情了,他变得那么严肃。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把那枯瘦的手按在我的头上,半天没动,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伯父逝世以后,我见到他家的女仆阿三。阿三是个工人的妻子,因为过于劳苦,年纪轻轻的背就驼了,颧骨也凸起来了。后来她丈夫失了业,她愁得两只眼睛起了蒙,看东西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像隔着雾似的。她跟我谈起伯父生前的事情。她说:“周先生病得那么厉害,还经常写文章写到深夜。有时候我听着他一阵阵接连不断地咳嗽,真替他难受。他对自己的病一点儿也不在乎,可是倒常常劝我多休息,不叫我干重活儿。”
  的确,伯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为自己想得少,为别人想得多。

花脸
做孩子的时候,盼过年的心情比大人迫切,吃穿玩乐花样都多,还可以把亲友塞到手心里的一小包压岁钱都积攒起来,做个小富翁。但对于孩子们来说,过年的魅力还有更深一层的缘故,便是我要写在这几张纸上的。
  每逢年至,小闺女们闹着戴绒花、穿红袄、嘴巴涂上浓浓的胭脂团儿;男孩子们的兴趣都在鞭炮上,我则不然,最喜欢的是买个花脸戴。这是种纸浆轧制成的面具,用掺胶的彩粉画上唱戏的那些有名有姓、威风十足的大花脸。后边拴根橡皮条,往头上一套,自己俨然就变成那员虎将了。这花脸是依脸形轧的,眼睛处挖两个孔,可以从里边往外看。但鼻子和嘴的地方不通气儿,一戴上,好闷,还有股臭胶和纸浆的味儿;说出话来,声音变得低粗,却有大将威武不凡的气概,神气得很。
  一年年根,舅舅带我去娘娘宫前年货集市上买花脸。过年时人都分外有劲,挤在人群里好费力,终于,我从挂满在一条横竿上的花花绿绿几十种花脸中,惊喜地发现了一个。这花脸好大,好特别!通面赤红,一双墨眉,眼角雄俊地吊起,头上边突起一块绿包头,长巾贴脸垂下,脸下边是用马尾做的很长的胡须。这花脸与那些愣头愣脑、傻头傻脑、神头鬼脸的都不一样。虽然毫不凶恶,却有股子凛然不可侵犯的庄重之气,咄咄逼人。叫我看得直缩脖子,要是把它戴在脸上,管叫别人也吓得缩脖子。我竟不敢用手指它,只是朝它扬下巴,说:“我要那个大红脸!”
  卖花脸的小罗锅儿,举竿儿挑下这花脸给我,龇着黄牙笑嘻嘻说:“还是这小少爷有眼力,要做关老爷!关老爷还得拿把青龙偃月刀呢!我给您挑把顶精神的!”说着从戳在地上的一捆刀枪里,抽出一柄最漂亮的大刀给我。大红漆杆,金黄刀面,刀面上嵌着几块闪闪发光的小镜片,中间画一条碧绿的小龙,还拴一朵红缨子。这刀!这花脸!没想到一下得到两件宝贝。我高兴得只是笑,话都说不出。舅舅付了钱,坐三轮车回家时,我就戴着花脸,倚着舅舅执刀而立,一路引来不少人瞧我,特别是那些与我一般大的男孩子们投来艳羡的目光时,我快活之极。舅舅给我讲了许多关公的故事,过五关、斩六将,温酒斩华雄……边讲边说:“你好英雄呀!”好像在说我的光荣史。当他告我这把青龙偃月刀重八十斤,我简直觉得自己力大无穷。舅舅还教我用京剧自报家门的腔调说:“我——姓关,名羽,字云长。”
  到家,人人见人人夸,妈妈似乎比我更高兴。连总是厉害地板着脸的爸爸也含笑称我“小关公”。我推开大人们,跑到穿衣镜前,横刀立马地一照,呀,哪里是小关公,我是大关公哪!
  这样,整个大年三十我一直戴着花脸,谁说都不肯摘,睡觉时也戴着它,还是妈妈在我睡着后轻轻摘下放在我枕边的,转天醒来头件事就是马上戴上它,恢复我这“关老爷”的本来面貌。
  大年初一,客人们陆陆续续来拜年,妈妈喊我去,好叫客人们见识见识我这关老爷。我手握大刀,摇晃着肩膀,威风地走进客厅,憋足嗓子叫道:“我——姓关,名羽,字云长。”
  客人们哄堂大笑,都说:“好个关老爷,有你守家,保管大鬼小鬼进不来!”我越发神气,大刀呼呼抡两圈,摆个张牙舞爪的架势,逗得客人们笑个不停。
  只要客人来,妈妈就喊我出场表演。妈妈还给我换上了只有拜祖宗时才能穿的那件青缎金花的小袍子。我成了全家过年的主角。连爸爸对我也另眼看待了。
  我下楼一向不走楼梯。我家楼梯扶手是整根的光亮的圆木。下楼时便一条腿跨上去,“哧溜”一下滑到底。这时我就故意躲在楼上,等客人一来突然就由天而降,叫他们惊奇,效果会更棒!
  下午,又有来客进入客厅,妈妈一喊我,我跨上楼梯扶手飞骑而下,呜呀呀大叫一声闯进客厅,大刀上下一抡,谁知用力过猛,脚底没根,身子栽出去,“啪”的一声巨响,大刀正砍在花架上的大瓷瓶上,哗啦啦粉粉碎,只见瓷片、瓶里的桃枝和水飞向满屋,一个瓷片从二姑脸旁飞过,险些擦上了;屋内如淋急雨,所有人穿的新衣裳都是水渍;再看爸爸,他像老虎一样直瞪着我,哎哟,一根开花的小桃枝插在他梳得油光光的头发里。后来长大后才知道被我打碎的是一尊祖传的乾隆官窑百蝶瓶,这简直是死罪!我坐在地上吓傻了,等候爸爸上来一顿狠狠的揪打。妈妈的神气好像比我更紧张,她一时抓不着办法救我,瞪大眼睛等待爸爸爆发。
  就在这生死关头,二姑忽然破颜而笑,拍着一双雪白的手说道:“好啊,好啊,今年大吉大利,岁(碎)岁(碎)平安呀!哎,关老爷,干吗傻坐在地上,快起来,二姑还要看你耍大刀哪!”
  谁知二姑这是使的什么法术,绷紧的气势霎时就松开了。另一位姨妈马上应和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除旧,不迎新。您等着瞧吧,今年非抱个大金娃娃不成,是吧!”她满脸欢笑朝我爸爸说,叫他应声。其他客人也一拥而上,说吉祥话,哄爸爸乐。
  这些话平时根本压不住爸爸的火气,此刻竟有神奇的效力,迫使他不乐也得乐。过年乐,没灾祸。爸爸只得嘿嘿两声,点头说:
  “啊,好、好、好……”
  尽管他脸上的笑纹明显含着被克制的怒意,我却奇迹般地因此逃脱开一次惩罚。妈妈对我丢了个眼色,我立刻爬起来,拖着大刀,狼狈而逃。身后还响着客人们着意的拍手声、叫好声和笑声。
  往后几天里,再有拜年的客人来,妈妈不再喊我,节目被取消了。我躲在自己屋里很少露面,那把大刀也掖在床底下,只是依旧戴着花脸。躲在这硬纸后边,再碰到爸爸时,自己觉得有种安全感。每每从眼孔里望见爸爸那张阴沉含怒的脸,不再觉得自己是关老爷,而是个可怜虫了!
  过了正月十五,大年就算过去了。我因为和妹妹争吃糖瓜,被爸爸提腰抓起来,按在床上死揍一顿。盛怒下,他向我要去那把惹祸的大刀,用力折成几段,大花脸也撕成碎片片。我心里清楚,他把我打碎花瓶的罪过加在这件事上一起清算了。
  从这事,我悟到一个祖传的经验:一年之中惟有过年这几天是孩子们的自由日,在这几天里无论怎样放胆去闹,也不会立刻得到惩罚。这便是所有孩子都盼望过年更深一层的缘故。当然那被撕碎的花脸也提醒我,在这有限的自由里可得勒着点自己,当心事后加倍算账。
荷塘旧事
那是我刚好念四年级的时候,妈妈叫来在城里念大学的舅舅,让他带我去乡下,到外祖母家去过暑假。
  外祖母家居住的村子周围有四个大水塘。其中最美的一个便是村东北的野荷塘,塘中长满了荷花。又有人叫它“月牙泡(pāo)”,因为它的形状像月牙。
  月朗风清的夜晚,舅舅领我去那塘边散步。来到塘边,只见满塘浮光跃金,如繁星闪烁。塘四周的树木在微光下形成一围墨绿。整个月牙恰似一弯晶莹的新月嵌在田野上。
  白天,塘面在阳光下泛着绿光,在微风中漾着绿浪;绿色的荷叶铺在水面上,绿叶中点缀着许多粉红的荷苞和荷花,娇嫩而洁净的荷花颤动着,像披着青纱跳舞的少女。
  塘面上有块白水,荷叶在白水边形成一条弯曲的边缘线。我和村里的伙伴们经常来到这块白水边,在几株垂柳下脱光了衣服,走过一段湿润的沙地,跳入清澈的水中。恬静的塘面便响起一片喧闹声,一条条“黑泥鳅”在水中钻来钻去,水流像母亲柔和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们,我们像荡在摇篮中。
  有时,我们排成整齐的横队,有人发一声喊,只听得“扑通通”、“扑通通”,像哪个鼓队乱了套似的一阵乱响,身后翻着大菊花似的浪。这就是我们常玩的“狗刨比赛”。
  

“刨”到岸边,人人都气喘吁吁,仰面倒在柔软的沙滩上。太阳热烘烘的,晒得我们昏昏欲睡,驾云似的。
  有时,我们分成两队,相互击水。那情景更是闹得慌。急速的水线向对方射去,又从对方射来,水线交射在一起,撞击出点点白珠,腾起,落下。“哗哗”的撩水声,“呀呀”的叫喊声,乱糟糟响成一片。塘边树上的鸟也被骇得停止了鸣叫。两条战线越逼越近,最后混成一团。搞不清谁和谁是一队的啦,只是闭着眼,嘴里“扑扑”地吐着,使劲往外击水。当我们互相扭在一起时,便停止了击水,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无论怎样闹,决不能超越那道荷叶形成的绿色边缘线。线那边水深,还有些杂草,小朋友都怕。可是,我却根本没把这些警告放在心上。我一个城里的孩子,见识比他们多多啦,我才不怕呢!
  刚学会几下“狗刨”时,我觉得有了水中自卫的本事,就满不在乎冲破了那道绿线,到了荷花丛中。 该城里的人向乡下人炫耀了,我想站立起来,再向小朋友骄傲地喊上一声:“你们看!”
  可是这壮举刚开头,水便一下子没了我的头顶。顿时,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感紧紧地攫住了我。

  我挣扎出水面,凄厉地嚎起来:“救命啊……”
  “咕噜”,一口水进了肚。
  我晕头转向地一个劲往上挺,每次冒头只能喊“救……”,便“咕噜”喝一口水。
  我双脚够不着底,身子像铅块般地往下坠,只觉得眼前金花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胀得几乎要炸,水还一个劲往嘴里涌。突然,我觉得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接着一股力把我拉出来。原来,小伙伴们在水中排成一队,手拉手铁链般将我拖到岸上。
  我吓得哇哇大哭,一个劲呕水。他们却围着我哈哈大笑,这下,他们可逮着机会嘲笑我这傲气十足的城市小少爷了。
  然而,那笑声是多么憨直纯朴啊!我一直留恋那笑声。
  如今,我的孩子已经上学了,往事也忘了许多,可是,那荷塘却同天上的月牙一样,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怀念那荷塘,在那里我认识了大自然和谐的美和人纯朴的爱。
要采用哦~上课愉快
第2个回答  2012-12-08
北京滴啊
第3个回答  2012-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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