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
那一天既不轰轰烈烈,也不影响深远。我只是在看到这个题目时,很偶然的想到了它。那一天,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那时我正在上高二,日复一日对着我总也弄不明白的数学愁眉苦脸,甚至没有时间写日记来抱怨。终日坐在教室里,期待着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好让我逃离这一成不变的生活。
经久不见的美术老师居然闪进来了,将我叫出去,问我能不能参加一个绘画比赛。我茫然的说,什么绘画啊,我从初中毕业了就没画过画。老师说,没事,大家都一样,能参加就行。然后就让我回去等通知。班主任却不愿意了,堵住要离开的美术老师说什么“课程紧张”“文化课要紧”之类的话。我继续茫然着我是否具有这个水平,又急切的期待的班主任能够放我一马,好让我暂时逃离这个封闭的教室,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如愿以偿的被车接去比赛了。到了赛场,才发现要画的是石膏人像。我发誓在这之前我只画过坛子和几何体,在这之后我也再没画过石膏像,因此这是我的处女作、参赛作和绝笔作。但我很坦然,因为我实在只是来充数和寻求解脱的。静悄悄的画室里只能听见铅笔在纸面上滑动的刷刷声。我们围坐在石膏的四周,因此我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到他们进展的如何。偏偏我左边的人提前画完了,甚至连背景的画布都画上了,斜着画板得意的展示给我看。人物造型的把握是如此的夸张,但立体感却是如此突出,看上去很是生动。我不禁打量起自己的画作,没错,平面感很强,不上阴影之前算是一副好画作。我只是业余的。我只是充数的。我只是来寻求解脱的。……“你帮我上色吧?”不知出于哪种目的,我央求我左边的人,“反正是代表学校,又不署名。”“不。”她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了。我想起了《蓝树叶》里的林媛媛,“拿起自己的蓝铅笔,用心的画着一片一片的蓝树叶”。我就是那个拿着蓝铅笔的孩子吧?
出了考场走在路上,天气奇冷,地上落满了白色的霜。我低着头,偶尔能看到被霜打过的蜷曲的黄色残叶,和被人信手扔掉的苹果残核。路是那样长,长到没有尽头,却是一色的惨白。我相信我的脸色和来时一样平静,却不觉走过了站台。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在期待着什么。总之,下午我又要在到那个教室里了。 “回去吧,你逃不掉的。”“没有人能帮你。”
那一天,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多年以后,我又在高二教室的黑板报上看到一句话:“谁的青春不是苦过来的”,仿佛忽然明白了。我们的青春岁月无一例外的交给了沉闷的教室和做不完的考卷,那样的日子对我们的一生影响如此深刻。这是成长的痛楚,这是必经的残酷。可是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真实而亲切,让我在回忆时可以清晰的听到那些铅笔的刷刷声,感受那条道路的寒冷和漫长。我从来没有那种提前交卷的天分,无论是在哪种场合。但无论多苦,我从来从来没有放弃过。苦就苦吧,已经苦过来了。如果再有一次青春,我还是宁愿苦着。我从来没有什么天分,苦是我唯一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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