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的《雪花的快乐》;艾青的《太阳的话 》;戴望舒的《我的记忆》《在天晴了的时候》;舒婷的《呵,母亲》。
附上诗歌:
雪花的快乐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飏,飞飏,飞飏——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飞飏,飞飏,飞飏——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里娟娟地飞舞,
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
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
飞飏,飞飏,飞飏——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时我凭借我的身轻,
盈盈地,沾住了她的衣襟,
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太阳的话
打开你们的窗子吧,
打开你们的板门吧,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进到你们的小屋里。
我带着金黄的花束,
我带着林间的香气,
我带着亮光和温暖,
我带着满身的露水。
快起来,快起来
快从枕头里抬起头来,
睁开你的被睫毛盖着的眼,
让你的眼看见我的到来。
让你们的心像小小的木板房,
打开它们的关闭了很久的窗子,
让我把花束,把香气,把亮光,
温暖和露水撒满你们心的空间。
呵,母亲
呵,母亲 ,
你苍白的指尖理着我的双鬓,
我禁不住像儿时一样
紧紧拉住你的衣襟 。
呵,母亲 ,
为了留住你渐渐隐去的身影 ,
虽然晨曦已把梦剪成烟缕 ,
我还是久久不敢睁开眼睛 。
我依旧珍藏着那鲜红的围巾 ,
生怕浣洗会使它
失去你特有的温馨 。
呵,母亲,
岁月的流水不也同样无情?
生怕记忆也一样褪色啊,
我怎敢轻易打开它的画屏 ?
为了一根刺我曾向你哭喊 ,
如今带着荆冠,我不敢 ,
一声也不敢呻吟 ,
呵,母亲 ,
我常悲哀地仰望你的照片,
纵然呼唤能够穿透黄土 ,
我怎敢惊动你的安眠 ?
我还不敢这样陈列爱的祭品 ,
虽然我写了许多支歌
给花、给海、给黎明 。
呵,母亲 ,
我的甜柔深谧的怀念,
不是激流,不是瀑布 ,
是花木掩映中唱不出歌声的枯井。
我的记忆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
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
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
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
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
它生存在颓垣的木莓上,
它生存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
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
在压干的花片上,
在凄暗的灯上,
在平静的水上,
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上,
它在到处生存着,
像我在这世界一样。
它是胆小的,
它怕着人们的喧嚣,
但在寂廖时,
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
它的声音是低微的,
但它的话却很长,很长,
很长,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
它的话是古旧的,
老讲着同样的故事,
它的音调是和谐的,
老唱着同样的曲子,
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
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
而且还挟着眼泪,夹着太息。
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
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
时常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
或是选一个大清早,
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
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
除非我凄凄地哭了,
或者沉沉地睡了,
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
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在天晴了的时候
在天晴了的时候,
该到小径中去走走:
给雨润过的泥路,
一定是凉爽又温柔;
炫耀着新绿的小草,
已一下子洗净了尘垢;
不再胆怯的小白菊,
慢慢地抬起它们的头,
试试寒,试试暖,
然后一瓣瓣地绽透;
抖去水珠的凤蝶儿
在木叶间自在闲游,
把它的饰彩的智慧书页
曝着阳光一开一收。
到小径中去走走吧,
在天晴了的时候;
赤着脚,携着手,
踏着新泥,涉过溪流。
新阳推开了阴霾了,
溪水在温风中晕皱,
看山间移动的暗绿——
云的脚迹——它也在闲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