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燕子巢穴当成“燕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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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伴随着我和姐姐的整个童年，童年的记忆中充满了与燕子相关的片段。我们曾学过一首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当时不解其意，以为燕子只会在富贵人家筑巢。然而，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家的土砖瓦屋居然也有燕子来筑巢，这让我们和姐姐小时候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我们曾以为，燕子来我们家筑巢，说明我们家也是大富大贵之家。
燕子在家筑巢的第二年，妈妈病倒了，肺部出现气泡，在医院住了大半年。那时我们还在上小学，爸爸去医院照顾妈妈，外公来我们家照顾我们。外公从不告诉我们妈妈的病情，每天用家里唯一的一台座机和爸爸通话，爸爸总是说“过几天就回来了，过几天就回来了。”后来还是二伯说漏了嘴，我们才知道妈妈病情的严重。姐姐爱哭，自从知道妈妈的病情，她经常忍不住哭起来。我告诉她，“哭有什么用，我们得为妈妈做点什么。”就在那时，我们听说燕窝是个好东西。我们家就有燕窝，我们想用它来给妈妈补身体。趁外公不在家，我和姐姐把家里的燕子巢穴戳下来，用塑料袋装着。我们的发小们听说后，也贡献出他们家的“燕窝”。我们成就感满满，只是可怜了那些燕子，但我想燕子一定会理解的。
周末放假，我和姐姐一大早就悄悄提着“燕窝”去医院看妈妈。结果可想而知，至今过年过节回家，还有人在笑话我们当年给妈妈弄的“燕窝”。那时我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燕窝”都是燕窝。燕子是不计前嫌的，燕窝闹的笑话大概连燕子都要笑我了。那一年燕窝被毁，就没有燕子来我们家筑巢了。我想，大概是燕子不想和我们这么蠢的在同一个屋檐下吧。然而，第二年春天，居然又有燕子来我们家筑巢，燕窝被戳的发小家也有燕子筑巢。原来，燕子是不计前嫌的鸟儿，不会因为你把它的巢穴毁坏，而不在你家筑巢。
燕子在选择筑巢的地方时，也会有所挑选。我们发现，并不是所有人家都有燕子的巢穴。燕子会在那些人家筑巢呢？我查阅了大量资料，发现燕子在决定筑巢之前会有一两天或者两三天的实地考察，看哪家适合筑巢。考察的内容主要包括两个方面：安全和舒适度。首先，燕子会找一个它认为安全的地方筑巢。像我们小时候，有些人家的房子很矮，就没有燕子筑巢，因为离地面太近，人和猫很容易够到巢穴的地方，燕子是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的。其次，燕子也会选择一个舒适的地方筑巢。昏暗、漏雨、无人居住或者清净不热闹的房子，燕子不会选择筑巢。燕子是一种通人性的动物，它也喜欢一个明亮舒适的环境，它也喜欢一个热闹能感受到人的气息的环境，那样会给它带来安全感。
为什么别的鸟儿都在野外筑巢，而燕子却选择在家里筑巢呢？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燕子都会在房屋里筑巢，在房屋里筑巢的大多为家燕和金腰燕。像沙燕就只会在野外悬壁筑巢。燕子选择在家里筑巢的原因之一是，家里比野外有显著优点。在家里，燕子可以得到人类的保护，躲避食肉鸟、蛇类等天敌。在家里，燕子也可以规避恶劣气候，没有暴风雨侵袭，早春可以避倒春寒，夏季育雏可以避酷热。原因之二是，农夫欢迎燕子作为庄稼的守护神。燕子习惯在开阔的田野上空翱翔捕食飞蛾、叶蝉、蟋蟀、蚊蝇等对庄稼有害的虫子，且每天捕捉数量可达数百只，整个春夏一窝燕子会吃掉数十万只飞虫。在以前农耕时期，家里人能否吃饱饭，全看那一年的庄稼收成。那时又没有农药，田地里的那些害虫就只能靠燕子这些动物来清除。农夫对燕子深为感激，视为瑞鸟、吉祥鸟、庄稼的守护神。对燕子呵护有加，愿意接纳家燕进入室内安家。原因之三是，燕子通人性。家燕是一种灵性很高的鸟，对人类的举动、声音、情绪、氛围具有高于其他鸟类的感知能力。它们能感受到农夫的善意，而愿意亲近人类。这种关系在人类之中代代传承，在家燕之中代代相传，直至进化录入基因。原因之四是，家燕是勤劳的劳动人民的化身。家燕筑巢时的点点滴滴、日复一日的衔泥叼草，喂养雏燕时片刻不停的不辞辛劳，简直就是勤劳的劳动人民的化身。劳动者在燕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知之深，爱之切，而欢迎栖居室内。家燕为农夫捕捉害虫，农夫为家燕筑巢繁衍提供庇护，除了互助互利，亦为亲善本能。久而久之，这种信赖关系渐渐深入扩展到了整个人类与家燕两个种族之间。家燕与人类和谐共处一室既是自然生存进化的结果，也有民间人为长久推动的成因。虽然家燕在家里筑巢，但家燕依然保持着自然生存的状态，食物获取、筑巢育雏、活动栖息等完全自己自由，与人类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不同于驯养的禽畜、宠物。自古以来，人与燕的和谐共处前人留下了无数关于燕子的诗词俗语，印证了自古以来人与燕的特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