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伴我成长，我陪你变老 -- 男孩 写给男人的一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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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少抱我。你不许我吃路边摊。你不许我在17岁时谈恋爱。你不带我去游乐场玩。离别车站你不来送我。想家时候，你叫我回家。

30秒钟你挂断电话。我话还没讲完，你一句“等你回来。”向来话少，讲电话不超过一分钟。言简意赅不拖泥带水，不刻意煽情。你不懂表达，我也没勇气表白。

在你眼里，我大概是个别扭的小孩吧。想要什么总是保持缄默不说，得不到的话定会闷着头一言不发。

我不会对你撒娇，不会讨好，甚至有时说出心愿都羞怯难当。从前你拉着我手走在街上，为一个元宵花灯我不再挪动脚步。就隔了一天，你把花灯送给我。我拽着它兜了好几圈风光。其实只要我想要的，你都会尽量满足我的对吗。

可有的事你又如此霸道。想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当你觉得没前途就把我梦想的翅膀折断，偷看我简讯不准我谈恋爱。还跟我冷战，或走另个极端，见我就啰嗦不停，管这管那，几度我想逃。

真的离开你以后，慢慢习惯了一个人出门，旅行，吃饭，再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离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什么不好的，体验独立的生活。没人管没人耳边碎碎念，没人疼没你在身边，才发现有多想念从前惹人厌，屁大点事都要插一脚偶尔神神叨叨，有你陪的日子。

特别从你生病以后，我就开始反省这段曾不以为然的感情。怕你某天突然从我手心偷偷溜掉。

仿佛人在病危，显得特别有话聊，要把话都说尽，怕时间来不及。把一向沉闷的你都搞得碎嘴子。而你每句的话题都围绕我，关顾着我今天有没吃饱穿暖，生活是否足够花销。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还想庇护我走更远更长的路。

可你知道吗，对我太好我很难放得下你。总会牵挂，很难心无旁鹜去忙着做自己的“梦”。我不要你处处为我着想，我只想要你照顾好自己。

我不在你身边，看你就把自己身体照顾的这么糟糕。少喝点酒好不好，抽烟也对身体不好。别老熬夜早点睡觉，一日三餐记得按时吃。天冷添衣冬天别感冒。我说你你又不开心，过年送你的礼物都是些补药，你嘴上不悦说我大过年的给你吃药，心里是乐开了花的对吗。你眼睛里的笑容骗不了我。

我不会送烟敬酒，我知道你长年落下的胃病，血压高，易激动小毛小病多多。药不一定都是能缓解你症状止痛的解药，但直白的表达了我想要你善待自己，爱护自己的决心。

我们可以偶尔很好，大多时间冷落沉默。我们相像，就像麦尖对针芒，硬碰硬，死不肯认输。所以我才会背着行囊逃离你的管束。非要混出点人样来给你瞧瞧，证明我坚持走理想是对的。

一个人一直走。手机会半个月没音讯，还是从别的亲朋那得知你生病住院，才迟迟赶来你身边。见你面容虚弱口齿都不清，眼泪快掉下，几夜都不睡觉陪着你失眠。不能想象失去你的下场。原来我爱你爱得这么深切热烈而不自知。

我想，你一定有在怪我为什么失去消息，不早点回来，要单人孤独的闯。你一定有在怪我离开了这么久不和你通话，连张便宜的明信片都没有，你一定有在想我的时候默默为我整理好干净的房间，随时在迎接我回来。

不然当我归家，不会看到擦得这么锃亮的地板，还很柔软舒适的大床，和满屋子里柠檬清香。你只在一点点不经意的小事就能瞬间打动我麻痹的思想，是你让我尝到了还有人爱着的滋味。

我不想你担心，却一直在做着让你担心的事。对不起。今天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来了。你一定把身体养好，我要看到你健康阳光灿烂的笑脸，再和我对骂，和我吵架，活蹦乱跳。

我们俩个人，哪一个出现一点点毛病，另一个就会紧张兮兮。

若不是这次你生的这场大病，我们距离也不会拉近。那些日子为照顾你，就俩三天时间快成大家闺秀。大清早赶小镇市集买点豆乳青叶菜，归家后趁天晴晒洗被褥织物，日子紧凑。

病院的菜不太合你口味，我就自己做。动手煲个清汤，切几刀洋芋片，煮上碎蛋花，开锅前再甩几片绿叶菜。煲汤期间小菜炒上。接到电话你手术完成。我又把饭烹好。画面像从前我下课，你等我吃饭，今天换我等你回来，我们暖茶热饭一起吃。

朋友说她从不觉得许多得到的东西，是应该的。人情世故也总有还的一天。

说的是我么。换做以前我很羡慕别的孩子有玩具汽车遥控飞机玩，每年生日可以吃冰淇淋蛋糕，穿名牌衣裳，上学下课豪华轿车接送。你什么都没有。我有的只是玻璃弹球，那盏花灯，生日时的一碗荷包蛋面，还有下雨天走泥路的一身污渍。看似你没能给我什么，也以为失去了很多，其实我已经得到了不少。

至少拥有了你的爱，你的陪伴。

只是感觉我好像亏欠你太多。很对不起你。很少陪伴你，平时周末放假也不回家。你过生日，给你订的皮鞋尺码都不合。今年过节你又抢先我一步，给我通电话。回家以后，还是你给我做饭，你手脚不便，还要六点钟起来去街上买菜。你为我挟菜，说一个人在外营养必须得跟上。拼理想累到想放弃的时候，你让我回来。

世上只有你对我这么宽容，无条件呵护。也只有你愿意一直守候我身旁。

以前也从不会预料到，会有这天。我们吃完晚饭，我搀扶你榕树下散步。变成今年过年这七天的习惯。

不是夕阳画面，美得让我眼红。是你步履蹒跚，像我刚开始咿呀张嘴的婴儿学步。想起你会抱着我，拽着我，让我跨在肩头，顽皮嬉闹。现在该我们对换角色，换我搀你走完下半生的路。

他们说人越老越像个小孩，一点点快乐就容易满足，一点点小事就会板着脸孔，喜怒分明写脸上你就这样。我开始学习顺着你，因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我时常担心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能像从前健步如飞，骑着摩托耍威风。现在我只愿你平安喜乐，慢慢康复，慢慢来不要急。如果以后都要我搀扶你走，我都情愿。你伴我成长，我陪你慢慢变老。陪着你走，不争朝夕。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就是很想对你说。爸，谢谢你，爱你。

| 和我一样在外的游子，独自在外也照顾好自己，想家就回家吧。替我抱抱身边可爱的人，陪他们漫步一段时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