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 与 瓜
门前有一片空地,手中正好有几粒种子。于是将手中的种子随意撒在这无人问津的土壤中,任其或生或灭……
幼时,父亲说:“只有瓜缠绕藤,没有藤绕着瓜。”当时我还小,不解其意,以为这是父亲耕种多年所得的经验,也就没再加思索领会其内涵。
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些在父亲宽厚肩膀上度过的快乐时光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那些永远不会被冲刷掉的记忆。父亲的爱变得深沉,而我,也已经不再童真了。
父亲上过几年学,由于家境捉襟见肘,无力供父亲继续深造,父亲只有遗憾而不舍地离开了学校。现在父亲把当年的理想付之于我,希望我能继续完成他的梦想。
而我的无知让父亲无数次的摇头、哀叹,神情由希望演变成失望。我也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学习当然是一塌糊涂。
无意间从这片空地前经过,发现了点点翠绿,于是为自己的种子浇水,希望能结出果实……
父亲老了,他那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渐渐地变得浑浊,他那魁梧健壮的身体也渐渐地衰弱,生命的年轮在放大的过程里渐渐没有了那份洒脱与张扬,只能任我胡为。睡意朦胧之中,听见父亲和母亲的对话。“医生说我胃上出了点问题,我想这没什么大碍,就没拿药。”这是父亲的声音,平稳带些苍老。“你还是吃药吧,家中你是顶梁柱,孩子还在上学……”母亲语带抽泣。
种子已经开花了,此时我更加小心地照顾这株我亲手创造的生命。
也许是上天给我开了个玩笑,抑或是父母的对话让我清醒了。看着父亲一天天苍老,自己一天天长大,想到自己的未来,难道也像父亲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勤耕作吗?
父亲的期望让我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我开始疯狂地汲取知识。父亲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
雨后,推门望去,花谢了,硕大的叶子下挂着一个果实,那么新鲜,那么饱满,那么惹人喜爱,摘下尝尝,那汁,那么鲜美。
父亲的病并没有彻底好转,而此时父亲却比以前精神了许多。母亲最近常说:“你爸昨晚又说梦话了,‘这孩子长大了,真长大了!’。”父亲也不说什么,只是笑……
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闻着书本的清香,想到父亲衰老的容颜,不禁黯然泣下。
家,原来是这个样子。子女有成绩,父母就快乐。而我只想对父亲说:“瓜藤是相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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