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12-10-28
故都的秋
郁达夫
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却特别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我的不远千里,要从杭州赶上青岛,更要从青岛赶上北平来的理由,也不过想尝一尝这“秋”,这故都的秋味。
江南,秋当然也是有的;但草木雕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一个人夹在苏州上海杭州,或厦门香港广州的市民中间,混混沌沌地过去,只能感到一点点清凉,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与姿态,总是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秋并不是名花,也并不是美酒,那一种半开,半醉的状态,在领略秋的过程上,是不合适的。
不逢北国之秋,已将近十余年了。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在北平即使不出门去罢,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训鸽的飞声。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象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感觉到十分的秋意。说道了牵牛花。我以为以蓝色或白色者为佳,紫黑色次之,淡红色最下。最好,还要在牵牛花底,教长着几根疏疏落落的尖细且长的秋草,使作陪衬。
北国的槐树,也是一种能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象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满地。脚踏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扫街的在树影下一阵扫后,灰土上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看起来既觉得细腻,又觉得清闲,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儿落寞,古人所说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大约也就在这些深沉的地方。
秋蝉的衰弱的残声,更是北国的特产;因为北平处处全长着树,屋子又低,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听得见它们的啼唱。在南方是非要上郊外或山上去才听得到的。这秋蝉的嘶叫,在北平可和蟋蟀耗子一样,简直象是家家户户都养在家里的家虫。
还有秋雨哩,北方的秋雨也似乎比南方的下得奇,下得有味,下得象样。
在灰沉沉的天底下,忽而来一阵凉风,便息列索落地下起雨来了。一层雨过,云渐渐地卷向了西去,天又青了,太阳又露出脸来了;著者很厚的青布单衣或夹袄的都市闲人,咬着烟管,在雨后的斜桥影里,上桥头树底下去一立,遇见熟人,便会用了缓慢悠闲的声调,微叹着互答着的说:
“唉,天可真凉了----”(这了字念得很高,拖得很长。)
“可不是么?一层秋雨一层凉了!”
北方人念字,总老象是层字,平平仄仄起来,这念错的岐韵,倒来得正好。
北方人的果树,到秋来,也是一种奇景。第一是枣子树;屋角,墙头,茅房边上,灶房门口,它都会一株株地长大起来。象橄榄又象鸽蛋似的这枣子颗儿,在小椭圆的细叶中间,显出淡绿微黄的颜色的时候,正是秋的全盛时期;等枣树叶落,枣子红完,西北风就要来了。北方便是尘沙灰土的世界,只有这枣子、柿子、葡萄成熟到八九分的七八月之交,是北国的清秋的佳日,是一年之中最好也没有的Golden Days。
有些批评家说,中国的文人学士,尤其是诗人,都带着很浓厚的颓废色彩,所以中国的诗文里,颂赞秋的文字特别的多。但外国的诗人,又何尝不然?我虽则外国诗文念得不多,也不想开出帐来,做一篇秋的诗歌散文钞,但你若去一翻英德法意等诗人的集子,或各国的诗文的Anthology来,总能够看到许多关于秋的歌颂与悲啼。各著名的大诗人的长篇田园诗或四季诗里,也总以关于秋的部分,写得最出色而最有味。足见有感觉的动物,有情趣的人类,对于秋,总是一样的能特别引起深沉,幽远,严厉,萧索的感触来的。不单是诗人,就是被关在牢狱里的囚犯,到了秋天,我想也一定会感到一种不能自己的深情;秋之于人,何尝有别,更何尝有人种阶级之分呢?不过在中国,文字里有一个“秋士”的成语,读本里又有着很普遍的欧阳子的秋声与苏东坡的赤壁赋等,就觉得中国的文人,与秋的关系特别深了,可是这秋的深味,尤其是中国的秋的深味,非要在北方,才感受得底。
南国之秋,当然是也有它的特异的地方的,比如廿四桥的明月,钱塘江的秋潮,普陀山的凉雾,荔枝湾的残荷等等,可是色彩不浓,回味不永。比起北国的秋来,正象是黄酒之与白干,稀饭之与馍馍,鲈鱼之与大蟹,黄犬之与骆驼。
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者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
第2个回答 2012-10-28
江南雨
雨
贝多芬的那风格迥异的乐曲给我们带来了各种不同的感受。而现今正在天上飞扬的江南雨却也为我携来远远的各异的飘渺之思绪。江南雨在每个季节都身着自己独特的华服。春之雨着着翠绿欲滴的轻纱,手持刚刚在溪旁采撷的柳枝边缓缓地迎来;夏之雨提起她火红的裙摆毫无预兆地就涌来;秋之雨却姗姗来迟,她头上斜着一支金步摇,头戴金色的华冠,不失庄重地迈着细碎的步子优雅地向我走来;冬之雨面带寒色,冷冷地横在眼帘,也不回头一顾散落一地的梅花雨。。。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江南之风景总能勾起大家的兴趣,尤其是在加上了晶莹的雨滴之后。春雨下得极细,像牛毛、像花针、像细线,纵横交错,细细绵绵。它们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泥土里。。。春雨是有灵气的,她扣醒了沉睡一个冬天的万物,为它们带来了新的旋律。。。“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春天的雨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慈祥的母亲,细雨像母亲的双手一样抚摸着我们的脸颊,温柔亲切。春雨最爱的除了芸芸众生的脸,大抵就是平静如镜的湖面了。在春天,湖面上总是在不经意间荡起一层层涟漪,跳动的音符就在如白纸般纯净的湖面上奏响了一曲曲绝妙的乐章。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不知是听谁说起江南的山不能算是山,而只能称作是小丘陵,然我却乐意称它为山。“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江南的山色较之于北方的群山,更赋予了如同江南雨一般的清新之感。江南之夏雨总是在瞬间急骤山头,伴随着“砰砰”的雷声变骤然泻下。如同是截取了一段的长江,平放在天上,忽地失了重心,一头栽下,那水流就如同那来势汹汹的攻城战士涌向地面、湖面,侵袭着正在盛开的红颜欲滴的莲。瞧!那荷叶上的水滴都难以聚成一颗大珍珠了,都怪那跳动的夏之精灵哩,不过我们却有幸目睹另一个“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场面。
“飒飒秋雨中,浅浅石榴泻”
秋雨在麦穗的摇摆之际夹杂着凉意就走近我们的身边。秋之雨手持一支画笔,携着一盘七彩的颜料盘,就这样清凉地过来了。秋雨给一粒粒倒垂的麦穗添了几笔金黄,一片一片的果实更是加之以几笔愈加鲜艳的色彩。最抢眼的当数橘子了,它静静地挂在枝头,接受秋雨的洗礼之后,各显清亮,鲜艳的仿佛是天赋的一般。秋雨跳动着自己的身躯,在稻穗之间、飞落的枫叶上、女人的鼻尖上、小孩儿的书包上飞舞、徜徉。当然也有一些乖乖的秋雨,一声不响地就坠入了泥土中,使劲儿地嗅着丰收的清香。
“潇潇一晌残梅雨,独立无情绪”
冬雨总是在许久许久,甚至到人们几乎已经忘记雨的时候,她来了。她带来的更多的是寒冷和冰凉。人们走在大街上,他们早已经被冷冷地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然而这时,冬雨却又来捣蛋,她把冰凉化作了一根根细细的花针,直直地向在大街上行走的人们,刺入他们的骨髓。或化身为一颗颗失控的弹珠,把冰冷的痛苦向人们掷来。因由冬雨的自私和不顾人间疾苦,人们只得是避之唯恐不及。冬雨是孤独的,寂寞的,只得一个人静静地舔舐着伤心、落寞。她没有人懂得,没有人在看到她的冰冷之后,还看到“凌寒独自开”的墙角数枝梅。冬雨让梅花学会了坚强,给寂静的冬日平添了一幅色彩,可是多少人记得她的好、她的用心,却从不忘记她的冰冷。冬雨就这样在平静之中让人讨厌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