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港台流行音乐对整个华语歌坛所带来的巨大震撼和冲击力已成为一个永远无法超越的历史巅峰,许多词曲作者和歌手用他们的才华和智慧开创了华语乐坛星光闪烁灿烂绚丽的辉煌时期,成就了一个无法复制的流行音乐盛况空前的绝代神话,他们使华语流行音乐步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为华语音乐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时期的流行歌坛不仅产生了大量的国语经典,而且也出现了许多脍炙人口的粤语歌曲,这种许多人听不懂的方言已然引领了流行音乐趋势的主流声音,成为全球流行歌坛一个十分罕见的现象。时至今日,这些粤语歌曲依然以其蓬勃灵动的生命力唱响着人生的不同故事。
《千千阙歌》
陈慧娴的《千千阙歌》曾让许多人奉为经典中的经典,无论什么时代什么年月,人与人的离合分别总是在所难免,如果说对未来的重逢依然会有一个美丽的期待,那么《千千阙歌》会对这种刻骨铭心的情感一份华丽优雅的安抚:“临行临别,才顿感哀伤的漂亮。原来全是你,令我的思忆漫长。何年何月,才又可今宵一样。停留凝望里,让眼睛讲彼此立场。当某天雨点轻敲你窗,当风声吹乱你构想,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ah怎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因今晚的我可共你唱”。情感的付出不需任何条件,哪怕一份真挚的情感无法找到最后的归宿,但那种不计得失的付出依然让人怦然心动,依然让人心怀感动。比较而言,李翊君原曲国语版的《风中的承诺》的歌词在传递同样的情感方面便显得略微苍白一些。
《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首歌经陈慧娴的深情演绎,意韵全然不同于周华健原曲国语版的《最真的梦》,歌词中透出的人世沧桑和情感归依总有一种刻意淡化浮世哀愁的无奈和期望:“纵是告别也交出真心意默默承受际遇,某月某日也许再可跟你共聚重拾往事,无奈重遇那天存在永远,他方的晚空更是遥远。谁在黄金海岸,谁在烽烟彼岸,你我在回望那一刹,彼此慰问境况”。谁的一生没有许多的情感纠葛在心中来来去去,能够相知已是一种缘分,不能相守更是一种宿命,如果说这样的人生境况还有许多可以重新来过的机缘,也许在生命的下一个渡口或生命的某个转弯处会再次相逢,因为希望总是以一种美丽的身姿呈现在我们面前。
《笑看风云》:
郑少秋曾为不少武侠电视剧如《倚天屠龙记》、《楚留香》、《书剑恩仇录》等演唱过主题歌或插曲,特别是电影《画皮之阴阳法王》的插曲《摘下满天星》更是以其流畅的旋律,动人的歌词,成为家喻户晓的一首经典之作。1994年,香港无线(TVB)摄制的《笑看风云》作为郑少秋主演的一部现代都市剧,以其迭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和对人物性格到位的刻划,在观众心目中留下了极其深刻印象。他演绎的主题歌《笑看风云》更体现出一种豁达淡定,胸襟广阔,不为挫折气馁,不为困苦消沉的人生态度:“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 ,谁能预计后果,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 ,一点点无心错。谁没有一些得不到的梦, 谁人负你负我多 。谁愿意解释为了什么, 一笑已经风云过 。”歌词磅礴大气,无处不散发出一种积极奋进的人生态度,给人许多力量的震撼和意志锤炼。
《一生所爱》:
听名字这首歌也许有点陌生,但是如果看过周星驰的《大话西游》,一定会记得影片中夕阳武士(周星驰)与那位深爱着他的女子(朱茵)相拥相吻时飘起的旋律。如果没有读懂《大话西游》的故事内涵,如果还以为《大话西游》只是一个简单的搞笑剧,那就无法体会歌曲所描述的那种明明相爱却又要故意用许多借口加以掩饰,明明相爱却又不得不选择放弃的深苦悲哀。卢冠廷在《一生所爱》中这样演绎人生的无常多变和造物对人的戏弄:“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天边的你飘荡白云外。苦海泛起爱浪,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因为生活中总有错失一段情感或是当一段情感从指间滑过并且永无回头之可能的故事发生,无论直接面对或是故意逃避,在许多时候,都已显得不再重要,情感的归宿总有无法预料的结局,因为一段情感可以猜得到开头,但却无法猜中结果。
《一生何求》:
知道陈百强就不能不知道《偏偏喜欢你》,更不能不知道《一生何求》。《一生何求》是香港TVB(无线) 1989年拍摄的电视剧《义不容情》的主题歌,这首歌更能体现粤语歌词中无处不在的人生哲理和对生命进行无边探求的创作特点,如“寻遍了却偏失去,未盼却在手”、“ 梦内每点缤纷,一消散哪可收”、“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这些精彩纷呈的词句总能让我们在简单的生活中发现许多无法从生活中直接发现到的东西,更多一些对生命的思考和对人生的感悟。
《几分伤心几分痴》:
与《一生何求》一样,都是因为电视剧《义不容情》的播出而得到我们的认可,很多人听到这熟悉的旋律时,总会想起有着迷离眼神的台湾 “忧郁王子”王杰原曲国语版的《一场游戏一场梦》,总会记得“为什么道别离,又说什么在一起,如今虽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己”的心声表白。《几分伤心几分痴》的歌词一如歌名,更多几许悲凉的心绪。深入骨髓的寂寞和孤独感是现代人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现实问题,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因各种各样的外来因素而脆弱多变,既然陈慧娴在歌曲中有过“今天的爱人是谁,就算往日爱统统都失去”的追问,红尘中痴男怨女的生活中又如何不会上演爱别离、情相移千古不变的故事呢?因为“哭泣声绝无意义,它不会扭转分开的心意,梦似是失去了收结一首诗。彷佛听别人故事,今天我岂可关心多一次,又再让这刺痛一再开始。到底得几分伤心几分痴,旧事藏梦里也不再有意思,谁要你再说那温馨的句子。”
《容易受伤的女人》:
这首歌可以算是王菲最为人所熟悉的作品,虽然她的《流年》、《执迷不悔》一样为人们所称道,但《容易受伤的女人》却因其多个不同版本及华美的旋律而广为传唱,原曲版本有邝美云、李翊君的《容易受伤的女人》,梁雁翎《情长路更长》,邰正宵《情人之间的情人》,陈明真《爱到如今》等,总的来说,王菲的粤语版较之其他更出彩一些:“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不要不要骤来骤去,请珍惜我的心。如明白我,继续情愿热恋这个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等这一刻请热吻。长夜有你梦变真,让我终于找到信任,不管一切是疑问快乐是情人。曾害怕了这一生,是你始终甘心靠近,我方知拥有着缘份,重建我信心”。王菲的嗓音有种纯乎自然华贵的疏离感,自由回转的浅吟,若隐若现的低唱,使这首歌在情感的表达上更加贴近中岛美雪创作的曲谱的内质,是一种爱到深处无怨尤的倾心长诉。
《晚秋》:这首极具流行元素的歌曲一经推出就获得如潮好评,曾被誉为“金童”的毛宁凭借这首歌曲红遍了华语歌坛,之后有多位词作者重新填词,使《晚秋》这首歌曲在国语粤语歌坛均有了新的飞扬和传播。黄凯芹的粤语版《晚秋》与毛宁国语版《晚秋》歌词意境极为接近,表达的情感也趋于一统,只是粤语版的伤感气氛更浓重一些,无处不在“愁、泪、苦、忧、梦”等字眼,营造出一个因爱生怨,因怨生情的离别环境,将流行歌曲中快餐式情感的特点表现得极为生动:“朦胧缠着那份爱万缕,明晨离别盼望爱仍留,共你常一对相爱结伴随,却总怕醒觉随梦走,唯求原谅我恕失敬别离后,未回头因已经心伤透。”《月亮》:原曲国语版为孟庭苇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脸》,传唱之久,传播范围之广不亚于她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谁的眼泪在飞》等歌曲。陈慧娴粤语版的《月亮》,情感表达极为细腻,就象与恋人对话般,款款深情毫无掩饰,离别苦,相思苦,所有的苦痛无不在恋人间的一个拥抱中烟消云散,便是那装饰夜空的明月也因尘世间无比丰富的情感而忘记了时间的停留: “临别了拥抱吧,不必说话,倘你心暗地有雷雨在降下。明白我要飞去,不用牵挂,倘要哭让我先走了好吗?愿我的生命运璨,要闪得漂亮,愿我足迹如风如霜,月儿明亮但曙光终要亮,月儿离别像我心所想,月儿投射在我的肩膊上,夜行流浪未怕伤心更伤” 。
《飘雪》:已是多次提到陈慧娴演唱的粤语歌曲。在一个飞雪飘舞寒风凛冽的日子,一位素雅淡洁的女子独立雪中,看那漫天纷飞的雪花,思绪不由得回到曾经有过的一份已经成为过去的情感历程当中,刻骨铭心的恋情是在同样一个飘飘白雪的时节演绎成一段伤心的记忆,曾经的拥抱,彼此传递的温暖早已被冷冷风雪凝结成无法愈合的伤痛:“又见雪飘过飘于伤心记忆中,让我再想你却掀起我心痛,早经分了手为何热爱尚情重,独过追忆岁月或许此生不会懂。又再想起你抱拥飘飘白雪中,让你心中暖去驱走我冰冻,冷风催我醒原来共你是场梦,象那飘飘雪泪下弄湿冷清的晚空。原来是那么深爱你,此际伴着我追忆的心痛。”
《一起走过的日子》:
作为90年代香港“四大天王”之一的刘德华,他的人气似乎总是呈现出不断上升的状态,因为他的勤奋和执著,所以一直为人们所称道,他不仅在影视表演方面有卓然不俗的表现,而且演唱的歌曲也一样受到欣赏水平越来越挑剔的歌迷的追捧。 1991年百代唱片公司推出了他的粤语专辑《一起走过的日子》。主打歌《一起走过的日子》延续了刘德华一贯的演唱特色,看似平展舒缓的旋律,却流淌着人生无处不在的寂寞和寥落,特别是歌曲华彩乐段部分节拍的弱后起,使歌曲充溢着一种悲凉无依的沉痛感,将因为情感变异而承受无尽孤独的个体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 ,现在剩下我独行如何让心声一一讲你知 ,从来无人明白我唯一你给我好日子 ,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义 。”因为这首歌曲的成功推出,1992年宝丽金唱片公司趁热打铁发行了刘德华的国语专辑《来生缘》,主打歌《来生缘》为《一起走过的日子》的粤语原曲,值得一提的是,《来生缘》的歌词由刘德华自己填写,这也让我们看到他在音乐方面的所表现出的另一份才华。
《今夜你会不会来》:
黎明给人的印象始终是永不变更的从容闲定,他演唱的歌曲也一如他温文儒雅平和清新,他的《今夜你会不会来》有国粤语两个版本,但粤语版本的演唱似乎更能显示出他对歌曲意境的把握和内涵的领会。一生中有多少人会在生命中来了又去,一生中有多少故事会让人铭记心间,不经意的相识,偶然间的相逢,错失一段或许可以开始的情感谁又能早有预料?爱情就像飞蛾扑火,梦醒后的忧伤无边无际,明知有些人终究会擦肩而过形同陌路,但依然会在心里为其守候一生不变的情怀:“或许匆匆一生中要与你相聚,相识非偶然茫茫人海里,虽知道某日你或许会弃我而别去,总想永远地爱着你,弥补彼此心中距离。习惯了每晚要吻过你再去安睡,当天的那段誓言长留心里,此刻却吻别你人海里悄悄然离别我,可知道我为你难过,情不必解释太多,与你爱过永远感激心里愿爱意尽记取,盼再与你抱紧每段承诺一起再追。”《祝福》:不是丁晓雯作词,郭子作曲,张学友演唱的《祝福》,这首歌的原曲国语版为姜育恒的《驿动的心》,叶倩文的凭借其清亮纯净而又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对这首歌进行了另一番诠释。一个人的散步更多是在体验一种心情,一种化解千山万水千折百回人生故事的心情,许多事在无尽的流光中变了,许多人在时间的河流中淡了,能够在纷纷扰扰的尘世间寻找一份谁也无法体会到的宁静和感动,不是一件容易实现的事: “徘徊丛林迎着雨,染湿风中的发端,低诉细雨路遥若困倦,静靠湾湾小草倚清泉。悠悠流泉随路转,偶于山中转数圈,一片软软渐黄落叶,荡向清溪之中早飘远。啊过去过去多少次心乱,今天今天随着云烟渐远,听听鸟语静望雨丝飘断,悄悄的风赠我衷心,祝福一串。啊送你送你祝福永不断,轻轻地飘寻觅无边路远,借那鸟语路上细添温暖,拜托清风奉上衷心,祝福千串”。这样悠然随意的人生,这样无拘无碍的心灵,在那婉啭动听的鸟语声中,寄远方一份难舍的牵挂和温暖的祝福,又将是何等快乐的生命体验?《失恋》:流行音乐中有关爱情的故事层出不穷,或是一往情深,或是始乱终弃,不过失恋倒是一个永远的话题。“草蜢”组合演唱的这首歌曲中既有一种无所顾虑的潇洒,也有一种笑看失败的大度,既然暗恋的人不可接近,为什么不能静下心来,好好研究讨论一回战无不胜的方式和策略,再向她发起爱情的总进攻呢?失恋就失恋吧,如果没有爱过一个人,或许连什么是彻痛心扉也无从知晓:“将敌意将身份放低些吧,今夜里应一起了解她,失败过哪用怕即管说吧,共于苦恋中找点潇洒。深夜时将一起暗恋的她,互倾诉不应关闭嘴巴,遭遇也会近似将苦诉吧,莫于孤清里自怜自挂。象你这般深爱她心里只得一个她,她偏却太傲气见面也不多说话,要坦率分析为何没法得到她,心里长留下旧创疤。将阵线将思想也统一吧,于今晚应一起探讨她假若有结论再一起爱吧,莫于孤清里自怜自挂”。爱情是一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既然一个人的智慧有限,三个人共同商讨恋爱的方法又有什么不可以?
《弯弯的月亮》:
如果说刘欢演唱的国语版《弯弯的月亮》是一首亲切动人的乡村民谣,那么吕方演唱的粤语版《弯弯的月亮》就是一首现代都市的怀乡曲。“柔柔如雪霜从银河幽幽透纱窗,茫茫微风中轻渗是那清清桂花香,遥遥怀里想如茫然飘飘往家乡,绵绵如丝的忆记荡过匆匆岁月长。我的心充满惆怅,不为那弯弯的月亮,只为那今天的村庄,还唱着过去的歌谣,喔故乡的月亮,盼故乡依旧可爱,绝无愁容和惆怅。”许多身处异地者时常都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望月思乡,借助月亮的清辉传递思乡的心情,月亮更像一个连接游子与亲人的桥梁和纽带,多少年来便一直扮演着思乡曲的主角,它的明亮,它的辽远,它的美丽,它的神秘,似乎所有的人间故事都会在它的阴睛圆缺中得到最完美的表现。
细数这些记忆中曾经回荡耳边的粤语歌曲时难免会挂一漏万有遗珠之憾,但只希望这些歌曲在流行音乐已经越来越多元化的时代能再次唤醒我们沉睡的心灵,也让我们在聆听经典旋律的同时,感受那些独具特色的歌词中另一种人生和情感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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