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Burton对原模式的改进
Burton(1981)认为:由于原模式产生于以教师为中心的课堂对话,难以适合对非正式的、非权威的、非合作式的对话的分析。在课堂以外的人际交谈中,双方的关系大不相同,往往是由双方共同控制话题的变换,因此这些交际回合不管在内容上还是形式上,都不会像课堂交际那样规律单一。因而,接连话步在较自由或学生之间的对话中并不多见,常见的是第二个话步既对第一个话步做出反应,又是下面一个回合的启始话步,如例2中的第二个话步就是一个再启始话步(re-openingmove)。
例2
Teacher: What's an orphan, Martine?
Student: Someone who hasn't got a Mum or Dad?
Teacher: Someone who has no parents.(引自Hoey,1991,28页)
其次,在非课堂语言交际中,谈话者面临着各种各样如何进行下一步交谈的选择。他们很可能并不采取IRF的方式谈话,很可能在应该回答问题的时候却避而不答,或向对方反问(见例3的第二个话步);甚至会在受到对方的反问后再一次提出同样的问题,以达到交谈的目的(如例3中第三个话步的第二个话目)。
例3
A: What happened to Jane today?
B:Which Jane?
A: Jane Harte. Do you know?
B: I have no idea. What did you learn about?
A: She fainted in assembly?
B: Ah, that's a week ago.
最后,在日常生活或社交谈话中,人们往往会围绕同一话题进行更深入、多方面的讨论,扩展交谈的范围(bound-opening),以获取更全面、详细的信息,如例3中的第四话步中的第二个话目。
因而,鉴于交际回合和话步对口语分析的重要性,Burton对Sinclair与Coulthard模式中的话步层次进行了三方面的修改。一是打破IRF交际模式,将应达话步改为合作话步(supportingmove)并取消连接话步,使回合的模式又恢复了毗邻应对的形式;二是增加了扩展启始话步(bound-openingmove)、再启始话步(re-openingmove)和挑战话步(challengingmove);三是对Sinclair与Coulthard话语分析法中原有的二十二个话目进行了增补,如经常在日常生活对话中出现的控告(accusation)话目和与它相连的道歉(excuse)话目、评论(comment)以及获取交谈对象注意力的召唤(summon)话目等。
很显然,原以Sinclair与Coulthard为代表的伯明翰学派话语分析法经Burton修改后,第一、二层次Lesson与Transaction基本没有变化。第三层次Exchange的结构改变了,似乎又成为毗邻应对,以两话步回合(two-partexchange)的形式出现。交际回合之间的关系也变为I(R(Ir(R)n)n)n,也就是说启始话步(initiation)引出应答/合作话步(response),然后一个再启始话步(re-initiation)引出下一个应答/合作话步,如此下去,直到谈话结束。另外,话步与话目的数量增加了,使话语分析纳入了更丰富的言语意义。同时,还反映了人类口头交际语言的随意性、延伸性和中断现象及反复现象。用经过Burton修改充实后的方法分析一段两位学英语的学生在课堂上做口语练习时的对话,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果: 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三点。第一,启始话步往往是由告知话目所承担,不可能像课堂中教师与学生的对话那样,总以提问为启始话步:第二,某人说了一件事,听者往往会听不清,需向对方澄清,于是就出现了挑战话步;第三,合作话步所担任的任务是多种多样的,它不但可以回答问题,而且可以具有认可、接受的功能。另外,合作话步可以互相跟随,出现连锁现象(chains of supporting moves)。据Burton解释这是因为这些合作话步都与前面的启动性话步(initiatory move)有关联,分别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应和这一启动性话步。
然而,从分析中我们还可以看出Burton对Sinclair与Coulthard原模式的修改也存在着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这就是她虽然取消了IRF式交际回合中的第三个话步——连接话步,提出回合的结构应是以两话步为基础,呈I(R(Ir(R)n)n)n规律,而用她的方法进行分析,却很少能发现这种结构。一个回合在大多数情况下都由两个以上话步组成。例3同样也说明了这个问题。因此进一步完善Burton修改过的分析法仍很必要。
3.Amy等人对原模式的修改与扩充
由于伯明翰学派的话语分析者们受Halliday的框架研究影响很大,认为人类的对话是在某些规律的左右下进行的(rule-governed),因此,他们特别重视分析方法的结构及其科学性,强调分析方法描绘人类口头语言交际的真实性。Burton的修改虽然使Sinclair与Coulthard的原模式更灵活,更适于分析人类的日常交谈,但她对交际回合结构的修改却引起了许多人的评论,有的还提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如:Goffman(1981),Coulthard与Brazil(1981)、Berry(1981)、McCarthy与Carter(1994),以及Amy(1994)。
AmyTsui参考了在她以前学者们的观点,提出了自己对交际回合结构的看法。首先,她认为大量事实表明在人类的口头语言交际中,三话步的回合是必不可少的。有时三个话步都是由语言表达的,有时其中一个是由非语言行为表达的,所以三话步结构的回合不仅是分析话语的基本组织形式,而且是比毗邻应对形式更为有效的分析方法。Amy所阐述的第二个论点是,在课堂交际回合中必不可少的第三个话步——连接话步一般是由评价(evaluative)话目充当,而在从内容到形式都较轻松、自由的日常生活对话中却由认可,接受,妥协(concession)等话目充当。因而,连接话步是人类对话中一个重要的成份,它的作用是确认一次语言交际结果的合理性。如在例4中,如果A在B告诉了他时间后,不说Thanks,就会显得没礼貌,使这一对话远离用英语进行交际的规范。
例4
A: Do you have the time?
B: Sure. It's five o'clock.
A: Thanks.
B: (gesture) It's okay. (引自Goffman,1981)
Amy的第三个提议是,三话步结构的交际回合只是最基本的分析方式,四话步,甚至五话步结构的回合也很常见。如例4中的第四个话步,是对A的感谢之词所做出的反应,向对方表示不必客气,Amy称其为“低估”(minimization)。而在下面这个由四个话步组成的回合中(见例5),第四个话步不具有启动的功能,因而不能成为下一个回合中的启始话步。它只表明病人认为自己已没什么可说,希望医生能接过话题,继续交谈。Amy称其为话轮转让信号(turn-passing signal),McCarthy,Carter等人将这种第四个话步看作是第二连接话步。
例5
D: But it's only the last three months that it's been making you feel ill.
P: Ill with it yes.
D: Yes yes.
P: Yes doctor. (引自Coulthard,1981)
所以,对于回合的结构,Amy所下的结论是,“根据Halliday结构理论,我们可以说对话是由三话步结构的回合组成。这三个话步之间的关系是启动,应答与连接,但连接话步时常会重复出现”(1994,p.43)。除对回合的结构提出了自己的主张外,Amy还以Sinclair与Coulthard的话语分析模式为基础,全面而细致地进一步完善、扩充了原模式。比如,她对话目按照能够充当各种话步的功能进行了分类(taxonomy of discourse acts),认为启始话步可以由四种话目构成,即提问、请求、指令与告知。应答话步可能是肯定性的,否定性的或顺应对方的话语(temporization)。第一连接话步往往是由确认、妥协或认可充当;而第二连接话步一般是话轮转换信号,标志着一个回合的结束。应用经Amy修改充实后的Sinclair与Coulthard的话语分析法分析表二中两位学生的对话,我们可得出以下结果:
我们可以看到,Amy在归纳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针对各种话步,将话目分门别类,使话目与话步之间的关系更加清晰,与语用学的规律是吻合的。虽然伯明翰学派话语分析法已有二十年的发展,但它的局限性仍然存在,对交际回合这一层次的分析仍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仍需进一步修改与完善。
参考书目
1.Amy,T. 1994, English Conversation, 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Berry,M.1981,“Systemic linguistics and discourse analysis: A multi-layered approach to exchange structure”, in Coulthard and Montgomery (eds.), Studies in Discourse Analysis, 1981, London: Routledge and Kegan Paul.
3.Burton,D.1981,“Analysing spoken discourse”, in Coulthard and Montgomery (eds.),1981.
4.Coulthard, M.1981, “Developing the description”, in Coulthard and Montgomery (eds.),1981.
5.Coulthard,M. and D.Brazil,1981, “Exchange structure”, in Coulthard and Montgomery (eds.), 1981.
6.Goffman,E.1971. Relations in Public. New York: Harper and Row.
7.Hoey,M.1991, “Some Properties of Spoken Discourse” in Applied Linguistics and English Language Teaching. In Bowers,R. and B.Brumfit(eds.)1991, Basingstoke: Macmillan/MEP.
8.McCarthy,M. and R.Carter, 1994, Language as Discourse: Perspectives for Language Teaching, London and New York, Longman.
9.Sinclair,J. and M.Coulthard, 1975, Toward an Analysis of Discourse, 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外语研究》1996年第4期(总第5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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